大清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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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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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大清首富
作者:
阿菩
本章字数:
6710
更新时间:
2024-07-14

“老爷!”吴国英还没说完,就被蔡巧珠打断,这时她也不哭了,收了眼泪,语气满是坚决:“我自嫁入吴家,公婆护着我,丈夫爱着我,小叔敬着我,这不是好日子什么是好日子?十二年了,便是没有光儿,我与吴家也早就血脉相连,还说什么彼此,老爷你这般说,是还将新妇当外人吗?”

“何曾是外人,何曾是外人!”吴国英的声音也带着哽咽了:“我吴国英有女儿,可女儿也不及你亲啊。正是为你考虑,才不愿意你跟着遭难啊。”

蔡巧珠的声音变得更加刚强起来:“老爷,别说了!眼下还没到最后定局!杨家的财、货、人都被人看住了,就这样杨商主都还不肯喝下那杯酒,我们也一样不能放弃。且再谋谋法子。”

“法子,自然还要想!”吴国英道:“只是万一真到了那一天……”

“若真到那会,新妇我就算一条白绫吊死,也不出吴家大门!”

说完这句话,蔡巧珠就掩面奔了出来。

吴承鉴拉住她袖子:“嫂子……”想宽慰两句,不提只拉落了她的手帕,大嫂却已经奔回去了。

吴二两入内,一双老眼也都是眼泪:“大少奶是真烈妇。”

吴国英叹道:“得媳如此,是我吴家的福分!”

吴二两道:“老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您的寿宴……”

吴国英沉吟着,看看吴承鉴,吴承鉴道:“继续办。”吴国英也点头:“不错,继续办吧。反正都这样了。一来冲冲喜,兴许事情会有转机。二来,如果真无转机,那么这场寿宴,便算是我们吴家的谢场吧。”想到这里,将手往扶手上一拍:“办!把私账里的余钱都给我拿出来,给我好好地办!”

蔡巧珠冲回右院,跪坐在丈夫病床前,思前想后,越想越是伤心,看着病床上的吴承钧,忽然心道:“之前哭你命苦,今天想来,你却是有福了,人昏迷着,就不用承受此事。”

她又看看横梁,心道:“寻常人破家,都还有条活路,保商破家,要换个平安却也是个妄想……真有那一天……我便吊死在这里,也不出这个门去让人轻贱!”

忽然门外有个稚声呼唤:“娘。”

蔡巧珠大慌,赶紧抹了泪水。

光儿已经走了进来,摸着蔡巧珠的脸:“娘,你怎么又哭了?因为阿爹的病吗?”

蔡巧珠把儿子紧紧抱住了,摇着头——其实光儿被她抱着哪里看得清她在摇头,便是看清了,又哪来知道这摇头是什么意思,然而母子连心,蔡巧珠的恐慌、惊怕、哀伤,小孩儿好像就都感觉到了,一下子也哭了起来:“娘,娘亲,你别哭了好不好,是阿爹要死了吗?光儿怕,光儿不要……”

放在数日之前,蔡巧珠心里悲痛的还是丈夫沉疴难起,但现在回想,却又觉得眼前困境更惨了十倍——若吴家无事只是吴承钧病逝的话,自己的后半生还有倚靠,光儿也还有未来和前途。但现在……若宜和行真的倒了……

她想起自己在大新街说过的话来,几乎就要抽自己的嘴巴,唯恐一语成谶:“难道光儿真的要流放边疆,去给披甲人为奴?他这身子骨,怎么熬得过去?”

悲到极处,便不再悲,弱到极处,弱中生强:“不行!我不能任光儿落到那般境地。便是面皮全没、性命不再,我也要保住宜和,保住光儿!”

想到这里,左思右想:“老爷多年不理事,想事渐不如青壮时周全。三叔虽然浪荡,然而常出奇谋,这件事情,得找三叔商量。”便让连翘去请吴承鉴。

这时正是深夜,叔嫂之间本当避嫌,蔡巧珠却也顾不得了,不料连翘急去急回,道:“三少不在。又出门去了。”

放在几天前,她多半又要小发怒一下,最近连续经历了几次类似场景,却几乎就要习惯了,只问:“现在才四更天,这夜黑的厉害,他去哪里了?”

连翘道:“不知,这一回,三少连春蕊也没告诉。”

蔡巧珠想了想,道:“去把春蕊叫来。”

不一会春蕊赶到右院,蔡巧珠把旁人都屏退了,才道:“三叔的行踪,向来不瞒你的。你给我说实话,他其实去哪里了?”

春蕊一下子跪下了,道:“大少奶,这次我真的不知。三少不是瞒我,是收到了一封信就急急出门,话也来不及留。”

“话都来不及留?”蔡巧珠道:“他都带了谁?”

春蕊道:“只带了吴七。”

“吴七在跟前?”蔡巧珠道:“三少看了那信,可嘀咕过什么?”

春蕊道:“没说什么。就跟吴七说准备好马车要出门。叫我看好门户。”

蔡巧珠思虑了片刻,挥手:“去吧。”

春蕊从右院出来,回想方才的场景,吴承鉴的确没说什么,但他看完信时,吴七却好像猜到了什么,轻轻说了一句“蔡师爷的?”三少当时没回应,但看他的表情,应该没错。

蔡师爷是谁,春蕊还来不及深思,也不知道牵涉什么,然而还是将事情给瞒下来了。

经过这么些天,她已经渐渐琢磨出来三少最近的表现和平时不大一样。

“他最近一些胡闹,不是胡闹……他是在防着谁吧?虽然不知道防的是谁,但左院的门户,我再不能让一丝风声透出去。”

吴承鉴收到的那封信,是花差号上来的,周贻瑾的亲笔,信上只一句话:同乡故友,约白鹅潭一聚。

落款却什么也没有。

但吴承鉴既认得出这字迹,周贻瑾在广州这边又有几个同乡?还称得上故友的,自然就只有蔡清华一人,他当场就猜到了,带了吴七出门,门房吴达成道:“我的小祖宗,这会还要出门?小心夜路黑的厉害!”

吴承鉴道:“家里太闷了,我还是去花差号散心。”

吴达成呵呵,竖起大拇指:“行啊!我的小祖宗,你的心真是大!”

吴承鉴坐了马车直到白鹅潭边,早有周贻瑾派的小艇等着,铁头军疤带来个徒弟亲自掌舵,荡了吴承鉴吴七主仆二人,小艇进入黑漆漆的水面,就像一滴血掉到了墨汁里,很快不见了。

小艇将人接到了一艘双层画舫上,吴承鉴让铁头军疤守着甲板,自己和吴七拾阶上去,一路听得上面有人在唱粤曲。

这艘楼船好大,这第二层楼上又分成两半,一半摆了一张八仙桌,中间隔开几步,另一半设置成一个小戏台,一个小生正在唱《紫钗记》,但听唱腔,怕这“小生”还是个十五六的少年。

八仙桌坐着两人,果然就是蔡清华和周贻瑾。

蔡清华笑道:“三少来了。快入席。”

吴承鉴也不客气,微笑着坐落。

蔡清华道:“傍晚时分刚好有事,失了约,今晚特来赔罪。”

吴七心道:“什么刚好有事,你分明是故意的!是故意把我们吴家往火坑里推!”他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就拿眼睛盯着甲板。

吴承鉴却笑道:“多大点事,也值得拿来说。”

蔡清华笑道:“虽然事情不大,但失约就是失约,该赔罪,该认罚。恰好我得了两件好物,就借花献佛,当作赔礼了。”说着便斟酒。

杯是玻璃杯,酒是葡萄酒,蔡清华道:“据说这是法兰西的美酒,刚才和贻瑾尝了两杯,撮尔小邦的玩意儿,毕竟是比不得我中华佳酿,如杏花村者便远非此酒能比,但万里而来,也属不易。”

吴承鉴一听,就知道蔡清华的耳目今时不同往日,晋商那边的事情多半他已收到了消息,咂了一口,道:“法兰西人酿酒的技艺有进步。这是乾隆五十二年的酒吧,这个年份的葡萄酒还算不错,可惜窖藏的技艺还差了点火候。”

蔡清华笑道:“我不懂葡萄酒,倒也分不清三少这句品评是真是假。只听得人说,宜和三少的舌头,千金难买。”

吴承鉴笑道:“不管好东西坏东西,喝得多了,就懂了其中的分别。第二件好物件呢?”他说着就望向戏台。

蔡清华笑道:“没错,就是这个戏童,粤调我也不懂,就还得老弟帮我把把关,看这孩子的唱腔如何?”

吴承鉴道:“粤曲其实我也不喜欢听。但卢关桓养了三年的戏童子,又能拿来献给蔡师爷,自然差不了的。”

蔡清华笑了:“你这就谦虚了,一下子就听出这孩子的来历、年份来,这可比品酒还难。还是你认得这童子?”

吴承鉴道:“说破了一点不难。卢关桓养戏童子大概是三年前的事情,这事我听过一耳朵。人没见过,但这戏童刚才唱着唱着,有几个调带着新会音。老卢是新会人,多半是教戏的师父拍老卢马屁,刻意留着讨好主人的,蔡师爷是外地人听不出来,但我们广东人一过耳朵就觉得那几个字咬音别扭,自然就猜到来历了。”

“好!”蔡清华赞道:“果然是七巧玲珑心!”

“心巧不如势大。”吴承鉴道:“类似的手法,吴某用出来,就只能蹭蹭蔡师爷的光,蔡师爷用出来,却能一下子将吴某一家老小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蔡清华一笑,这一笑不是客气笑,而是带着几分审视:“三少看来还是怨我的。”

“不怨,真个不怨。”吴承鉴笑道:“因为知道怨也无用,怨来做什么?这件事情,是我冒犯在先,蔡师爷给我一个回手,咱们算打平如何?我们就此打住吧。”

“好,这几句话,用你们一句福建话叫什么来着?合听!”蔡师爷道:“总督府的势,不能白借的,收回来的时候,总要带点利息。不过此势浩大,既能将人打下地狱,也能将人救出生天。就全看三少这边,如何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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