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调戏
李大姑娘沐浴之后,难得的穿上了一身像模像样的湖绿色衣裙,发辫也用心的梳起来,还好心情的簪了一只粉色的珠花,对着镜子照了照,方满意的笑了笑,起身往外走
。
“姑娘,这个。”莲雾拿了纨扇和帕子塞到李钰的手里。
“麻烦。”李钰不耐烦的挥了挥扇子。
“这个是用来遮面的。”莲雾耐心的提醒。
“遮什么面?”李钰扁了扁嘴巴,本姑娘是去看美人的,难道还怕美人看回来?
莲雾抬手理了理李钰鬓间的碎发,笑道:“这是起码的仪礼嘛,姑娘总要给王爷留个好印象。”
李钰失笑摇头,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印象是好是坏,早就留下了吧?
西小院里,云启正坐在竹从里看一本闲书,旁边有殷氏安排过来的俏丽丫鬟焚香烹茶,打扇驱蚊服侍着,李钰进院门,里面当差的小丫鬟见状,忙前身行礼。
云启闻言抬头,看见李钰袅袅婷婷的走过来,一时蹙起了眉头——这丫头,一旦不疯疯癫癫的了,就让人觉得有些不适应。
“见过王爷。”李钰微微一福,笑语嫣然。
“嗯,好几天没见姑娘了,是不是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引了你去,把我这客人给忘了?”云启淡然一笑看着李钰,问道。他这话自然是故意的,他虽然客居在此,也知道李钰这几天被罚抄书的事情,所以才有此一问。
无奈李大姑娘脸皮着实不薄,闻言也只是洒脱一笑,一抬长袖坐在云启对面的椅子上,自顾端起香茶来吹了吹茶末,浅浅的喝了一口之后,赞了声好茶,便将剩下的茶一口喝完。
云启看她这样,忽然间觉得一切都正常了,也跟着端起了茶盏,浅浅的尝了一口。不过是明前龙井,还比不上他王府里待客用的茶,不过却因为眼前这个随性洒脱的丫头,竟然变得香醇了许多。
李钰是来看美人的,不过也不会色字当头忘了正事。
一盏茶喝完,李大姑娘又笑眯眯的看着东陵王,问:“王爷这几日在家中休养,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母亲请来的郎中开的药方若是不对症的话,王爷可要及时说,不然耽误了病情可就不好了。”
“哦?李姑娘这是要下逐客令了吗?”云启长眉一挑,玩味的看着李钰
。
“岂敢。身为寻常百姓家,巴不得王爷一直住下去,这样我们也可以狐假虎威一番嘛。”李钰笑眯眯的拿起茶壶来给云启斟茶,“还有,外人不知道王爷身份,只知道那日民女救了个貌美如仙的公子回来……”说着,李钰又笑着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他们还以为王爷为了报救命之恩对民女以身相许了呢。”
“……”云启瞪着李钰,半天没喘过气来。
李钰满意的看着云启这副气鼓鼓的模样,开心的笑了起来,就差拍手称快了。
云启真的很想就这样跟这疯丫头耗下去,但无奈自己终究要顾忌身份,不能随性妄为,便在第二日一早跟殷氏等人告辞,登船回自己的东陵王府去了。
李钰姐弟自然也前往送行。云启上船时忽然转身看了一眼站在殷氏身侧的李钰,淡然一笑,朝着李钰眨了眨眼睛说道:“李姑娘,后会有期。”
“呃?”李钰被云启眼角眉梢流露的风情给魅惑的愣住,半晌才微微一福,应道:“王爷后会有期。”
看见这疯丫头愣住,云启自以为搬回了一局,终于心满意足的登船而去。
站在人群里的韩岳看见官船渐行渐远,便幽幽的叹了口气,悄声嘟囔:“好啦,麻烦终于走了,某人可以不用整天魂不守舍了。”
“介川哥哥,谁魂不守舍了呀?”李铎耳朵尖,听了韩岳的话立刻转头问。
李钰立刻瞪过来:“他胡说八道呢,偏生你听得见。”
殷氏早就听见了只是懒得跟小辈儿们计较,这会儿见李钰训斥李铎,便蹙眉道:“你个姑娘家,什么时候能有个姑娘的样子?明年你就及笄了,我看私塾就不要上了,好生留在家里学一学礼仪规矩吧。”
“我……”李钰正要反驳,却被旁边的上官默狠狠地抓了一把,把到嘴边的话有咽了下去。
殷氏冷着脸瞥了她一眼,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剩下的众人也都各自上车回府
。
李铎缠着李钰,非要跟她一起骑马。大云朝对女儿家的规矩越来越松散,姑娘家骑马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殷氏呵斥无果,只得由着儿子上了李钰的那匹心爱的小红马。
入夜,晚风清凉。
沐浴过后喷洒了防蚊虫香露的李钰只穿着一袭薄衫爬上了那株粗老的紫藤树,在她惯常坐的枝丫上半躺半坐,一边吹夜风,一边数星星。
夜风里忽然传来悠远绵长的笛声,正百无聊赖数星星的李姑娘忽然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听那一曲吹完,便向着不远处的树梢喊了一声:“先生!”
繁茂的枝叶婆娑抖动,一记墨色的身影从枝叶中闪出,如一只鸿鹄一样飞掠过丛丛枝叶,落在李钰坐着的那株老藤上。
“先生,坐。”李钰往一侧让开一些,把自己的宝座分给燕北邙一半儿。
燕北邙也不客气,长衫一甩在李钰身边坐了下来。
“先生,母亲说不让我去私塾了。”李钰伸手挽住燕北邙的手臂,侧脸枕在他的肩上,就像小时候一样,还有些撒娇的味道。
“又来了。”燕北邙抬手把李钰的脑袋从自己肩膀上拨开,“鬼把戏玩了这么多年了还不改?你都是大姑娘了。”
“再大也是师傅的徒儿嘛。”李钰有赖皮的靠回去。
她的身体里藏着的是一个现代社会的灵魂,自然不在乎那些所谓的男女大防。况且,抱老大的大腿是人生必修之技嘛。她相信,只要燕先生出手,还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
“你呀!”燕北邙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里又满是娇宠,“怪不得夫人被你气的牙根儿痒,要抽你二十藤条都不解恨呢。”
“她就是看我不顺眼嘛。”李钰扁了扁嘴巴,哼道。
“她也是为了你好。”燕北邙说着,又把李钰的脑袋从自己的肩膀上推开,“一来二去的你都成了大姑娘了,还这般随性,将来怎么嫁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