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还不等叶凌夕回到自己的房间,容梓就已经吩咐下人将晚上沏好的安神茶端进了钟离烁的书房。
刚要进门的脚步一顿,叶凌夕远远地看着几个人将茶具送进去,突然感到阵阵不安——
以前我也投过毒啊,可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慌过,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情蛊?
在情蛊之中,子蛊会被母蛊牵制,那母蛊会下意识地保护子蛊么?
对于蛊毒,虽然原主是蛊王的女儿,可却一点儿都不懂,叶凌夕总觉得这不合适,即便是不能做到精通,至少也要懂一点儿才好啊!
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凌夕听到钟离烁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阵柔美的琴声。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钟离烁弹琴,有些意外地靠近男人的房间。
“郡主?现下天色已深,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就在叶凌夕还准备多听一会儿的时候,容梓站出来拦住了她。
“容公子,这是大冢宰在弹琴么?”
“也不知是怎么了,大冢宰今日竟然喝醉了。每次醉酒之后,若是喝得尽兴,大冢宰总是喜欢弹两首歌曲。”
“容梓,是小郡主在外面么?快请她进来!”
两人对话的声音也不大,但不知道怎么,就被钟离烁听到了。
同时一惊,虽然没想着进去,可现在叶凌夕好像也只能硬着头皮,看着容梓打开大门,咳嗽了两声之后就走了过去。
披散着长发,烛光在男人的脸上投射下一道暖和的阴影,鸦青色的睡袍也褪去了冷色,此时反而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真如乌鸦的羽毛一般柔顺。
“小郡主,你喜欢听什么曲儿?”
看着钟离烁书房中琳琅满目的书籍,叶凌夕虽然知道男人是摄政王一样的存在,在宫中有自己的住所,却没想到书房里的布置和藏书居然和王府中不相上下。
一边敷衍着酒醉的男人,叶凌夕一边细细看着书架上的书,希望能从这里找到一两本和蛊毒有关的,自己好好拿去学习学习——
毕竟情蛊是因为吃了钟离烁的药,不管是不是他的本意,他肯定对蛊毒是有所研究的!
“大崽种要是想弹……那就来一首《酒醉的蝴蝶》吧?”
“小郡主是说……《蝶恋花》?”
钟离烁眉头轻挑,对于叶凌夕不能将词牌名准确地说出来,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稍加思索之后,他纤长的手指就在琴弦上流畅地拨动起来,空灵的旋律在他的演奏之下,明明是一首婉转优雅的情歌,此时却多了几分“不爱我,就去死”的霸道。
“当日,本相去燕敕向燕敕王提亲,老实说,本来对小郡主没有什么想法,毕竟传闻都说,小郡主不过是一个痴傻小儿,而本相也只是想要燕敕王的兵权和蛊毒,都是政治联姻,没有什么爱与不爱的。”
“哦。”
“可是,当我真的见到小郡主时,还是难免有些感慨世事无常,毕竟小郡主生得这般美貌,怎会是个笨拙的?”
“哦,好可惜哦。”
叶凌夕在一旁随声附和着。
“所以,当本相发现廖英池让段家狸猫换太子之后,本相虽然娶了段梦柔做妾,可还是心有不甘,喝醉之后来到段家查看一二,却在闺房中找到了满身是伤的小郡主。”
“噫,好吓人。”叶凌夕完全就是棒读的语气,没有一丝感情。
“而那个时候,小郡主像是个看到哥哥的孩子,一下扑到了我的怀里,我也是吓了一跳。”
“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叶凌夕的手指从书架抚过,像是捧哏儿一样说着。
“手中是小郡主柔柔软软的身子,老实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触摸到女孩子的身体。而小郡主紧紧地抱着说,求我带她走,我脑子一热,就……”
“哐!”
“什么声音!”
就在叶凌夕的视线已经全部被书架上的书籍吸引时,身后突然传来身体砸在琴上的声音,立刻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准备防身,可当女孩儿转过头去时,却发现是钟离烁睡着了。
“……”
刚他说什么来着?
算了!
睡着了好,就没人打扰我看书了。
从几千本书中找到她想要的那一两本属实不易,但叶凌夕也不是平常人,很快,在书架的顶层就看到了——
《蛊毒之秘》和《蛊禁之术》。
够不到啊……
踮起脚尖,叶凌夕连书角都摸不上。
视线逐渐下降,投射在一人多高的古董花瓶上。
叶凌夕只瞧了一眼,就知道它价值不菲。
“让我踩一脚……应该没事儿吧?我很灵活的……”
惴惴不安,先站上椅子,而后爬到桌子上,最后踩在古董花瓶上,多年的间谍经验倒是让女孩儿能够很好地掌握平衡,可当她刚拿到一本书,另一个手才碰到第二本书的书角时,外面一道暗器射了过来,直接将花瓶打碎!
“啊!”
瞬间摔倒在地,破碎的瓷片划伤了叶凌夕的手腕和大腿,她踉踉跄跄将书本藏在袖兜中,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
“大……大冢宰……”
钟离烁还带着醉意,但身上已经开始流血,他刚被惊醒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喝醉结果不小心摔伤了。
但望着书房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上一代传下来的花瓶,他心中升腾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走过来,看到趴在地上还没站起立的叶凌夕,钟离烁扶着桌子问: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我……”
两人正说着,叶凌夕看着睡迷糊的钟离烁,刚起身,就发现一个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