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太后也没有想到,昨天自己拟的懿旨怎么会被人偷换成这个?
当今的皇后,怎么能是自己亲侄儿的妾室!
先是担心地望向钟离烁,之后太后缓缓将视线投在了坐在自己身边的皇帝身上,语气柔和地问:“皇帝这是心有所属了?”
皇上本就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所以在这些场面上更是不给这个名分上的母亲一点儿面子:
“我上官家族向来和段家交好,皇后的人选自然要从亲近皇家的人中选取。皇额娘老了,昨天的懿旨儿臣也看过了,想来是有些糊涂,就命人更改了。”
“……”
默默地点了点头,在这些事情上,就算是太后有想要干涉的心思,也是力不从心。
再次望向自己最疼爱的侄儿,她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去和他解释。
钟离烁看着凤冠霞帔的段梦柔款款地坐在皇上身边,倒是起身先行了礼:
“微臣自知皇上中意段姑娘,所以也有意想要促成这段姻缘,只是没成想皇上既然和微臣心意如此相通,微臣才拟好休妻的文书,今日皇上就和皇后成亲,果真是天赐良缘!”
“大冢宰,若是奴才没记错,方才您手中拿着的,就是皇后的休夫旨意吧?”
廖英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勾起的唇角泄漏了男人心中的得意,他就像是埋伏在暗处的毒舌,而钟离烁则是迎着冬雪的孤狼。
“嗯?”
就在这是,叶凌夕感受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袖子,一低头,原来是钟离烁将刚才段梦柔的休书悄咪咪塞到了自己的手中。
眼珠子一转,小丫头立刻就有一个计策涌上心头,在接过休书之后,递给了钟离烁一个小条子。
钟离烁:????
看着男人面上的表情一顿,廖英池追问:“段将军当初面对阖乐郡主休夫也没有像大冢宰这般遮遮掩掩,难不成大冢宰是不敢承认?”
“廖厂公此言差矣,”钟离烁的视线环顾四周,最终落在了一脸诧异的段梦柔身上,“只是本相从来都没有收到过皇后的休书,哪儿来的不敢承认?”
“本宫还以为大冢宰是何等铁骨铮铮,没想到连这种小事儿都不敢承认,”段梦柔知道这是钟离烁碍于他的尊严而不敢承认,但越是这样,她就越要揭穿男人的虚荣心,“方才本宫明明让廖厂公将休书送了过去,此时就在大冢宰手中,为何不敢拿出来给众人看看?”
嘴角一抽,钟离烁虽然早就知道段梦柔是一个蛇蝎一般的女子,她有着过人的头脑和能屈能伸的气量,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段梦柔一定会不择手段。
可现在听着这个女人面对自己一口一个“本宫”,一时间倒是许多感慨——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事实上却又不全是如此。
颔首一笑,钟离烁轻轻摇头:“本相可从来都没有从廖厂公手中拿到过什么休书,若是不信,本相允许廖厂公来搜本相的身。”
说完,钟离烁张开双臂,迎上廖英池有些迟疑的眼神,勾唇一笑:“廖厂公意下如何?”
“廖厂公,就劳烦您了。”
“……”
不等廖英池答话,段梦柔倒是先应了一声,
总觉得其中有诈,廖英池知道钟离烁是一个凡事都要想好万全之策的人,他能这样坦然接受自己搜身,想必肯定早有退路。
可今天的事情,除了皇上、自己和段梦柔,再无第四人知晓,钟离烁怎么会提前知道?
难道说……
他只是虚张声势?
一时间,太多的想法涌了上来,廖英池的手从钟离烁身上划过,不一会儿,就从他右手的袖兜里摸到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哈哈哈哈,都道大冢宰是人中豪杰,却没想到连被休夫这种事情都不敢承认,真是可笑!”
段梦柔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曾经在相府唯唯诺诺的样子,现在面对钟离烁“重拳出击”,整个人都跋扈了不少。
廖英池一头的冷汗渐渐消去,他也相信这不过是钟离烁虚张声势,像是拿到了胜利的旌旗一样慢慢打开纸条:“大冢宰,您今日之为真是令奴才侧目啊。”
钟离烁白了他一眼,面对这种阉人,他根本就不惜的看一眼。
“是啊,没想到大冢宰居然是这种人!”
“居然被休了,大冢宰也是……哎……”
“谁说不是呢!段锦再不济也能承认这种事情,可大冢宰……”
“……”
一时间,保皇派的人就开始在人群中散播舆论,捧一踩一,非要将钟离烁说得不如段锦才行。
不过,钟离烁并不着急,他缓缓地打了个哈欠,而后看着廖英池打开手中的纸条,脸上本来还轻松惬意的神情突然就凝重起来。
“廖厂公,您不是说这是皇后给本相的休书么?那倒是读出来给大家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