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城楼之上。
阿吉泰多番带兵进大晋,三个城门都被他袭击攻打过,却没在一处找补回面子,皆以惨白收场。
这日,阿吉泰正守兵回营,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他本就心烦气躁,听到这样的声音,把他暴躁的怒气瞬间点燃。
热闹的营帐,充斥着哭喊声和嬉闹声。
阿吉泰冲进营帐,嬉闹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只剩下哭喊声。
“三皇子。”
营帐里的士兵,立马毕恭毕敬地阿吉泰行礼。
吃了败仗的阿吉泰,看到眼前的一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大声斥责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在这只顾自己爽?
每人去领十五军棍!”
士兵们原本扬着的笑容,立马变得平直,当即跪在地上不敢发出声响。
哭喊声也停下,营帐内倏然安静了下来。
阿吉泰垂眸扫了眼,蜷缩在毯子的黎敏君,低声下令,“杀了。”
“明日用她去杀杀大晋那帮两脚羊的锐气。”
说罢,阿吉泰便用力掀开帐帘,走出营帐。
......
边城,东营。
自从鞑靼再次攻打大晋,冯语儿便带着府兵,以及冯府婢女赶来军营,为伤兵进行包扎疗伤。
此前冯语儿跟着陆七七为伤兵包扎伤口,如何医治用药她不行,但是缝合之术却比任远还要熟练。
此时,她刚给伤病缝合好右肩的伤口。
周一走进伤兵营,目光扫视一圈营帐,很快就追寻到冯语儿的身影。
冯语儿在伤兵营忙活了一日,她身上染着不少血。
周一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却也为她如今丝毫不在意身上的血污,专心为伤兵包扎而感到高兴。
冯语儿曾经跟他说过,想要成为陆七七那样,为大晋士兵做出一份力所能及的贡献。
这样一来,也不算辱没她爹冯将军的名声,以及冯府的家风。
“你这伤口太深,不要乱动,以免加重伤势,好好歇着吧。”
冯语儿简单交代,便拿起药箱,想要为下一个伤兵包扎。
她刚想把药箱跨在肩上,就看到周一的脸。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冯语儿上扬的嘴角缓缓抿直,而后快步走向周一。
她走到周一面前,发现他右肩受了伤,包扎的布条都被鲜血浸染。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赶紧坐下,我给你伤药,重新包扎伤口。”
周一找了个空旷点的地方,席地而坐,冯语儿便开始给他解开包扎的布条。
当她看到周一肩膀上的伤痕不算太深,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细致得给他将污血擦干净,又把棉球沾湿酒精,给他消毒。
最后拿出药箱里的瓷瓶,倒了一些药粉在伤口上,而后才进行最后一步包扎。
鞑靼攻打大晋太过于突然,又加上此前大晋才刚刚歇战,伤药尤为紧缺。
冯语儿拿出为数不多的金疮药,撒在周一不算严重的伤口上,委实有些大材小用。
两人心照不宣,却迟迟没有捅破窗户纸。
包扎完伤口,周一轻声道,“多谢。”
冯语儿对上他的眼,把手里的瓷瓶交给他,嘱咐道,“注意安全,保重自己。”
说罢,她便拿起药箱,给别的伤兵进行包扎。
周一盯着她忙碌的背影好半晌,这才捂着肩上的伤,走出了伤兵营。
此刻,营帐外繁星点点,好似昨日的战火一般。
......
皇宫,大殿。
“哈哈哈。”
“好!太好了!”
皇帝听到边城来的捷报,笑得肆意敞怀。
文武百官也纷纷站出来庆贺。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如今鞑靼王身亡,鞑靼部落瓜分成小部落,自此不成气候,再也不足为惧。”
皇帝登基多年,从未感觉如此扬眉吐气过。
他看着折子上奏的功绩,其中看到一个陌生的名字。
“周一?”
“这是何人?”
听到这个名字,宋宴清站出身道,“回禀陛下,此人乃是护送康乐县主前往边城医治伤兵,此后便留在边城参军。”
皇帝听完宋宴清的话眸色微动。
原因无他。
这奏折上所述,名为周一的人不仅重伤阿吉泰,还一箭穿心射杀鞑靼王。
此等伟绩,载入史册都不为过。
可此人又跟康乐县主有关,皇帝嘴角立马抿直,甚至怀疑是否此人冒领军功,一切都是为宋宴清铺路。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秦时雨向来刚正不阿,无父无母无夫无子,也从未听过她与宋宴清交情甚密。
想必这一切都是巧合罢了。
思及此,皇帝才开口道,“周一勇猛无敌,射杀鞑靼王。
特此封他为西营大将军,赏黄金二百两,食俸一应按规章办。”
当日鞑靼战败的消息,传遍新京城。
陆瑶刚从外面买了糕点,她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便去找宋彬宇分享。
宋彬宇这两日,已经能不扶着东西行走,只不过走动的时间不能太长。
可这对他而言,已经算是很好的进步。
用陆七七的话来说,就是离能跑不远了。
陆瑶递给他一块糕点,把府外听到的消息告诉宋彬宇,却并未听到他高兴雀跃的欢呼声。
她看他神色淡然,倒是十分好奇,“你怎么了?这么好的事情,为何你还不开心?”
宋彬宇不动声色地掸了掸,陆瑶落在他衣服上糕点渣。
“若是想让大晋朝不再受他国侵犯,必然要壮大国力。
只有国强民富,兵力壮大,他国才不敢再犯。”
陆瑶听得一知半解,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宋彬宇的话好有道理。
“事情就是这样。”
陆七七听到十九汇报的消息,第一时间便是为周一高兴。
她笑容里满是期许,“此事要是周奶奶知晓,定然会为他的大孙子骄傲自豪。”
周家世代都是农户,秀才都从未有过。
如今周一当上了大将军,若是易安村还在,恐怕族谱都要以他另起一本。
远在边城的周一,并不知道大家如此惦念他。
他一日打了好几个喷嚏,被冯语儿看见后,问任远讨要了风寒的药,喝了一大碗才得以逃脱。
不过他口中被塞进的蜜枣,可真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