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并没有放弃,她也不敢放弃。
她绝对不要被那些人看贬!
她快步走到了工作间,打开门,里面放着大楼清洁工所有的工具。
包括洗手间指路牌。
不多不少,五个。
南宁一鼓作气将金属牌抱起塞进了陈嘉宝的怀中。
“去走廊外面放起来,至少把人引到我们这边来,然后你去带人过来。别忘了提醒那些博主到点发视频。”
“好。”
陈嘉宝拿着东西转身就跑。
南宁单薄的身体扛起了比自己都高的三角梯,摇晃着走向了昏暗的走廊。
放下三角梯的时候,她有点脱力,哐一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好在周围没人。
她拍了拍胸口,打开梯子踩了上去。
因为走廊被弄灭好几盏灯,昏昏暗暗,以至于南宁根本没看到吸烟区两个光点在晃动。
十分钟前。
吴先生看着滔滔不绝给自己妻子推销珠宝的乔妗,摸了摸手边凉透的茶杯,不失礼貌的提出去抽根烟。
事实上眼底已经充满了对乔妗的不耐烦。
或许乔妗是个不错的设计师,但作为白弋的未婚妻,差了点。
丝毫没有眼力见。
白弋眸色微沉,带着吴先生到了一楼的吸烟区,谁知灯又坏了。
他不悦的派周照去找人修理。
吴先生客客气气递上烟,不着痕迹道:“白先生,不必在意,抽根烟消遣一下而已,我这人也不金贵。”
白弋接过烟,听出淡淡的讽刺。
看来今天生意是谈不成了。
一支烟过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两人手里的烟顿了顿,顺势看了出去。
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撑开三角梯,扶着梯子一步一步往上。
工作服将曼妙的身子包裹的凹凸有致,一双修长的腿即便在昏暗的灯光下都白莹莹的,像是剥了壳的荔枝。
白弋一眼就认出了南宁。
三年娇生惯养的南宁,现在居然踩着梯子修电灯泡。
他不明白,给她好日子不要,非要在这里操劳做什么。
南宁盯着头顶的灯,试着去拆灯罩,要是接触不良,应该还有法子。
但是灯罩扣得太紧了,她不得不又加大几分力。
用力时,脚下一滑,在半空摇晃了一下,直接摔了下去。
但她并没有感觉到疼,身体被稳稳接住。
抬眸时,她撞进了白弋沉沉的眸中。
“这就是你向往的生活?打杂?嗯?”
南宁听出了白弋的戏谑,挣扎着起身:“放我下来。”
廉价丝袜触感并不好,但南宁双腿肌肤娇嫩,温度又恰到好处,摩擦白弋的手心时,让人心痒。
虽然不合时宜,但白弋真的很想撕了她这碍眼的丝袜。
吴先生上前,目光扫过白弋时,微微一怔。
他竟然在白弋眼中看到了可怕的占有欲。
他也是男人,深知这种占有欲代表着什么。
吴先生垂眸看向白弋怀中的女人,也被惊艳了一把。
他也见过不少女人。
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张妖艳的脸蛋上能有如此清澈纯净的眸子。
矛盾感在她身上体现的恰到好处,有种让人难以抵抗的诱惑力。
难怪白弋刚才看到她掉下来,那么着急。
可白弋对未婚妻乔妗的眼神却没有一丝欲望。
吴先生瞬间了然,笑问:“小姐,你没事吧?”
南宁趁着白弋不注意,脱离他的怀抱,站直身体看向吴先生。
他身着低调昂贵的手工西装,又和白弋站在一起抽烟。
瞬间判断对方应该就是白弋给乔妗介绍的重要客户。
她淡笑道:“没事,谢谢。”
吴先生看着她的笑容,不禁一愣。
见状,白弋拉开了南宁。
吴先生回神,立即找台阶道:“我看小姐穿着工作服,想必对这里很熟悉,我就是想询问一下是谁家在煮茶,我从刚才就闻到了一阵茶香,特别想尝尝。”
南宁指了指工作室:“我在煮茶,若是先生不嫌弃,请。”
陈嘉宝的爸爸知道来珠宝大楼的人非富即贵,又爱讲究,所以给她买了很多几万甚至十几万一斤的茶叶。
结果根本没客人上门,一直闲置在茶室。
就连茶室都是闲置状态。
为了这次推新,南宁特意将茶室打扫了出来,还为客人准备了茶。
只是没想到,今天第一个客人竟然是白弋的客户。
吴先生也不想回乔妗那坐冷板凳,立即应了南宁的好意。
朝着茶室走去。
南宁抬步,却被白弋拽了回去。
“你又想干什么?”
白弋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南宁的质疑。
南宁很了解白弋。
在他的心里,她和母亲南慧一样是个为了钱,什么低贱事情都做的出来的女人。
可即便早就明白他的恶意揣测,南宁还是忍不住微颤。
她垂了下眸没有解释什么,淡淡道:“上门是客,我不会砸了工作室的招牌。”
南宁转身,顺便给陈家宝发了消息。
陈嘉宝回消息说她去找小刘帮忙修灯,让她一定招呼好贵客。
……
进了茶室。
木质家具,配上茶香,让人舒心。
窗台上摆着南宁一直想种的绿植,每一篇枝叶都经过她精心养护。
然而这么小的一件事,曾经白弋并不允许她做。
一切代表希望和生机的东西,在白弋眼中她都不配。
白弋有次应酬后去找她,看着她穿着情趣睡衣,笑她真的像个低贱的垃圾。
可她是自愿的吗?
如今她从泥里爬出来,更不愿意再跌进泥里。
吴先生坐在后,神色都放松了下来。
“这里真漂亮,一看小姐就是个细心的人。”
南宁笑笑没说话,仔细的按照步骤重新泡了一壶茶。
吴先生欣赏道:“你这么年轻,连这些都懂?”
“以前没事的时候跟着视频学的,先生别笑话我就行了。”
她语气轻缓,站在桌边,每一步都认真专注。
阳光落在她的青丝上,整个人都恬静乖巧。
南宁将泡好的茶分别递给了吴先生和白弋。
白弋扫了一眼陶瓷茶杯,对这杯茶并不抱希望,只是看吴先生端茶,才意思意思。
南宁这三年除了虚荣,哪能学到真本事?
茶汤入口, 白弋微顿,余光落在南宁身上。
她真的会。
回想过去三年,白弋看着流水般的刷卡记录,早就觉得南宁由内而外的烂了。
她却学了一些他根本不知道的东西。
就好像,她从未放弃离开那栋房子。
离开他。
白弋蹙眉,余光中看到了窗台上的花花草草。
他认得。
南宁曾说想种。
那时他想答应,甚至还上网查了花草的样子。
图片上花草蓬勃,瞬间让他放弃了念头。
南宁不配。
如今看她做着一切他不允许的事情,那么开心,那么自在。
他不由得捏紧茶杯,心里发闷。
就这么想离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