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兴明自是不会跟他客气,当即便对他吩咐道:“既如此,你就替我跑一趟台州所吧,如今我军刚刚从建奴的手里救出了许多百姓,其中尤以妇孺居多,他们不识得我军旗号,故而因为畏惧我军而做出了颇多荒唐之事。
所以我就想,如果由你们出面对其安抚的话,他们总归是要更加信服一些的。”
王承恩闻言,自是瞬间便明白了朱兴明的意思,当即施礼答应道:“殿下请放心,奴婢此去定然好生安抚这些百姓,保证他们再也不会给殿下惹乱子!”
朱兴明微微点了点头,便挥手示意他去办差吧。
王承恩好歹也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崇祯皇帝的亲信,朱兴明自然还是信得过他的能力的,相信这么点儿小事儿对他而言自然是不在话下。
打发走了王承恩之后,朱兴明便再次拿起了李炼钢的来信,仔细琢磨了起来,从李炼钢在信中禀报的情况来看,恐怕皇太极此时已经不在台州所一带了,至于他到底跑到了哪里,这就不大好确定了。
虽然说朱兴明推测,皇太极此时最想去的地方肯定是沈阳城,但也不排除皇太极被打怕了,不敢再贸然南下,而选择西逃,跑去了鞑靼诸部。
因而朱兴明便给李炼钢下令,让他扩大侦察范围,加大力度探查敌军踪迹。
其实用不着朱兴明吩咐,李炼钢也已经在这么做了,毕竟朱兴明派他前往台州所,可不仅仅只是支援当地各卫所城池里的驻军,同时还是要他去歼灭敌军主力的,如今这敌军主力他没有歼灭不说,还把敌军主力部队给追丢了,这如何能交代的过去?
所以李炼钢此时自然也很着急,早就派出了一个团的兵力在外侦察,侦察区域也扩大到了百里之外。
好在当时建奴落脚的那处鞑靼部落聚居地距离台州所并不算远,所以在扩大侦察范围的第一天,侦察兵们便发现了这里,并根据此地遗留的痕迹推测出,建奴的主力大概率曾经在此驻扎停留过。
而且现场的痕迹还表明,建奴的主力部队在此短暂驻扎停留之后,便转向南下去了。
这些侦察兵循着建奴留下的踪迹往南追踪了一段距离,发现建奴的踪迹一直延续到了山中,但因为担心建奴会在山谷间设下埋伏,所以便没有再贸然向前,而是马上回去向李炼钢禀报情况去了。
李炼钢听到这支侦察小队带回来的情报,马上打开了地图,在地图上标注出了建奴驻扎停留的位置,并画出了建奴后续的行军路线,如此一来,建奴的主力部队到底去了哪里,也就一目了然了。
李炼钢当即派人去向朱兴明禀报,建奴的主力部队已经绕行山间小路,遁走沈阳城了!
同时,李炼钢还表示,都是因为他的无能,才放跑了敌军,让敌军逃回了沈阳城,等他从台州所撤回之后,便来向朱兴明当面请罪。
不过朱兴明接到消息之后,却是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丝毫怪罪李炼钢的意思,毕竟皇太极回来的十分突然,自己这边反应本就慢了半拍,这事儿怪不到李炼钢的头上。
而且在他看来,建奴逃回了沈阳城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因为自己早就已经做好了攻打沈阳城的所有准备,就算是皇太极率领八旗军主力回归沈阳城,让沈阳城不再像之前那般空虚,自己也依然有着绝对的把握将其攻克,顺带着彻底击溃皇太极和他的八旗军。
反倒是皇太极如果跑去了鞑靼那边才更加难办,朱兴明可没有心情跟他在那茫茫漠北玩捉迷藏!
而后,朱兴明便正式下令,让李炼钢速率主力回师,直取安乐州。
李炼钢接令之后不敢有半刻的耽搁,当即率领主力部队离开了台州所,南下回师,直奔安乐州而去。
此时的安乐州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官员军民早就已经逃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大多都是老弱病残的穷苦百姓,以及个别心存侥幸或不肯离开的人。
所以说,如今的安乐州已经没有任何守备力量可言了,当李炼钢率领数万大军兵临城下之时,那城头上竟然连一个守城的士兵都看不到,城门虽然紧闭着,但也禁不住西伯利亚军大炮的轰击啊,几发炮弹下来,便直接把那厚重的城门给轰开了。
而后,李炼钢派出一个团作为先锋攻入城中,部队进城之后没有遭遇任何抵抗,甚至除了零星几个躲避的百姓之外,连一个建奴士兵都没有看到。
确认城中没有敌军存在之后,先锋团派人出城向李炼钢禀报,李炼钢随后率军进城,正式占领了安乐州。
取下安乐州之后,李炼钢便第一时间赶回去拜见了朱兴明,并就他未能成功堵截敌军主力,致使敌军主力逃回了沈阳城一事向朱兴明请罪。
朱兴明自然不会怪他,反倒还就他成功截击建奴辎重部队,缴获建奴粮草辎重一事对他提出了表扬,并安抚他说,就算他有过错,如今功过相抵,也无需再向自己请罪了。
李炼钢听大总统都已经这么说了,自然也就不再执着,乖乖站起了身来,而此时,他也才敢把建奴围攻卜喇罕卫,三十九团伤亡惨重的事情,当面告知朱兴明。
朱兴明闻言瞬间皱紧了眉头,神色变得异常严峻了起来。
李炼钢见朱兴明的脸色有些阴沉,赶忙开口说道:“大总统,虽然三十九团没有按照您的命令,在意识到寡不敌众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撤离卜喇罕卫,但他们这么做,也是出于对帝国的一片忠心啊,所以……”
“所以什么?”
朱兴明冷声打断了李炼钢的话,凝眉看向了他,“李炼钢,怎么你也有感情用事的时候?”
李炼钢闻言,赶忙低下了头去,“末将糊涂,请大总统治罪!”
朱兴明没有继续去追究李炼钢,而是面色冷峻地开口说道:“军令如山,军法无情,三十九团团长不顾士卒安危,一意孤行,违抗军令,致使我三十九团伤亡惨重,此乃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