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听闻此话,却是不禁一笑,转头看向松平信纲,开口问道:“我说松平啊,你我国虽然小国寡民,但我想两千万的国民还是有的吧?我大明只不过是要你倭国人每人一两银子而已,这有何不妥啊?”
松平信纲听闻此话直感觉欲哭无泪,“我说周大人啊,您还真是抬举我倭国了,别说我倭国还真没有两千万国民,就算是有,倭国贫乏,也并非每个国民都能拿得出一两白银来啊!”
周延儒也看得出来,这种时候自己也不能一点儿都不松口,做买卖尚且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自己既然代表着大明,也不能忒不讲情面了。
故而便沉吟道:“即是如此,那你便说说你倭国到底有多少国民,这赔款数目就按照一人一两银子的数目来定吧,本官再亲自做主,把所有的零头都给你们免了,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松平信纲闻言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自己苦苦哀求了半天,这周延儒总算是松口了,只要周延儒肯松口,那么这事儿就有的商量了。
不过还不等松平信纲开口,周延儒便忽然神色一凝,警告道:“不过你可不能欺瞒本官,若是你虚报数目,故意把人数往少了说,那可休怪我大明无情,多出来的那些倭奴,要杀要剐可就都是我大明说了算了!”
“自然不敢,自然不敢!”
松平信纲忙不迭地躬身说道:“大人如此照顾我倭国,照顾在下,在下又怎敢欺瞒大人,辜负大人的一片好意呢!”
说完这话之后,松平信纲却是没有急着说出倭国有多少国民来,而是话锋一转,转而说道:“还有一件事,在下还想请周大人帮帮忙!”
这周延儒听闻此话,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道这倭奴着实不识抬举,自己都已经松口给他们减免赔款了,他们怎么还敢得寸进尺,又要提其他要求?
但周延儒还是耐着性子点了点头,让松平信纲先说来听听。
松平信纲便赶忙开口说道:“在下想说的是条款之中所列的割地之事,这四藩之地,我倭国尽可割让给贵国,但请贵国高抬贵手,将其中三处小地方,归还倭国。”
周延儒一听这话,便已经猜到了松平信纲的目的,但还是故意问道:“你们想要何地,说来听听!”
松平信纲赶忙回答说:“我们想要的,只有石见藩的佐摩,肥前藩的平户和长崎三地而已,其余城池土地,仍按条款所列,割让给贵国!”
“哈哈哈——”
松平信纲话没说完,就见周延儒突然仰身大笑,他话也被周延儒的笑声给打断了。
迎着松平信纲惊诧的目光,周延儒却是不禁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你这倭奴,还真是好算计啊,你真当我大明对你倭国之事一无所知吗?
告诉你,对于你倭国的底细,我大明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要的这三地之价值,恐怕就是其余所有地盘加在一起以比不上吧!”
松平信纲闻言顿时一愕,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但事已至此,他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只好硬着头皮,腆着脸说道:“既然周大人都已经知道了,在下自然也不敢欺瞒大人。
我倭国之收入,有相当大的比例是依靠银矿与关税的,而如今我倭国赖以开采银矿的佐摩银山已被贵国占据,能提供关税的主要对外贸易城市长崎和平户也被贵国占据。
失去了此两项收入,仅靠农业之收入,我倭国又何以能够凑得出这上千万两白银的赔款啊?
所以我希望周大人能够高抬贵手,就将石见藩的佐摩银山和肥前藩的平户、长崎三地还于倭国吧!”
然而周延儒面对松平信纲的苦苦哀求,却是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拒绝了,“关于此事,我也可以用同样的话来回答你,除了这三处地盘,其他地盘都可以还给你们,唯独这三块地盘,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的!”
先把大明的国家利益放在一边不谈,惠王那边周延儒也没法交代啊!
那惠王殿下忙活了半天,不就是为了抢这三块儿好地方吗?不就是为了佐摩银山这棵摇钱树吗?
好家伙,你倭国一张口就想把这三块儿地方要回去,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周大人!”
松平信纲躬身再度乞求。
可周延儒却是直接抬手,断然拒绝道:“不要再多说了,这件事没得商量,我刚刚已然自作主张给你们减免了不少的赔款,这割地之事,是完不能再少半分了!
至于你说的,少了银矿和关税这两块儿收入,便凑不出银子的事情,我可以向我大明皇帝申请,给你们宽限一些时日,分期偿还,一人一两银子一年拿不出来,十年还拿不出来吗?
不过丑话我也说在前头,这时间可以宽限,但可不是白白宽限的,每年可都是要交利息的!”
松平信纲张着嘴巴想要争辩,可想来也没有什么好争辩,还真怕惹恼了这周延儒,人家连这些答应减免的赔款都反悔了!
因而最终松平信纲也只能无奈地长叹了一声,提起笔来,在议和条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松平信纲签字之后,这条约还不算正式生效,还要松平信纲把条约送回倭国去,让倭国的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盖上将军之印,才算正式生效。
不过现在这事情也算是已经定下来了,周延儒带着自己的这份儿合约,也该回去交差了。
在与倭国签订的这份合约之中,其实周延儒还是在朱兴明的授意之下,做了一些手脚的,当然他做这些手脚不是为了诓骗倭国,而是为了蒙骗朱由检。
当然,如果严格说起来,倒也不算是蒙骗,充其量也就是有些事情没有告诉朱由检,故意偷换概念瞒着他而已。
主要说的就是倭国割让土地的事情,周延儒跟朱由检说的是,暂且派兵在这些地方驻扎,目的是监视倭国,等日后倭国若是诚心悔改,也可出钱把这些地方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