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去病的言语威慑下,百官虽然不敢作声,但并未放弃南迁的想法。
他们之中,很多已经将家私细软收拾停当,只能朝廷应允,随时准备跑路。
至于国土沦丧,黎民苍生的死活,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并未放在心里。
“敢问郕王殿下,可否听微臣一言?”
霍去病抬头望去,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头一个提出南迁的徐有贞,内心不禁冷笑连连。
来得好哇!
既然如此,我倒要瞧瞧,你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有话直说便是,不必拐弯抹角!”
徐有贞见状,虽惊讶于郕王殿下的转变,但并未放在眼里。
无非是一时少年意气,热血上头,就要直面凶狠残暴的瓦剌骑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在他看来,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大多喜欢把豪言壮语挂在嘴边,整天不切实际的的空想,一般下场都很凄惨,还会害人害己。
念及至此,徐有贞当即端正官帽,摇头晃脑的,摆出一副老神哉哉的模样。
“殿下,如今瓦剌挟大胜之威,一路闯关拔寨,沿途守军难以抵挡,恐不日就将兵临城下。”
“京师之中,能战之师不足两万,且兵无战心,将无斗志,此乃彼强而我弱,胜负已见分晓!”
“郕王殿下顾及脸面,不肯依从臣的建议,向南迁都,勇气固然令人钦佩。”
“可一旦开战,面对瓦剌的虎狼之师,又有几分把握能克敌制胜?”
“若是城关被破,我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难免沦为瓦剌人的刀下之鬼,血流成河!”
“如此,则大明的万里江山,宗庙社稷,将要毁于一旦,重蹈两宋覆辙!”
“落得如此局面,臣等死则死矣,但不知郕王殿下,该如何向我朝的列祖列宗交代?”
言犹在耳,徐有贞故意挺了挺胸膛,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为了标榜自己,还不忘补充一句。
“微臣的良苦用心,太后必然看在眼里。”
见此情形,那些主张南迁,贪生怕死的大臣们仿佛打了鸡血,再度喧闹起来。
“太后,徐大人老城某国之言,应予以褒奖!”
“是啊,请太后不要犹豫了!”
“南迁避祸,是眼下救亡图存的唯一方法!”
“我觉得,应立即颁布旨意,从速施行,臣愿意代办此事......”
南迁派逐渐占据了上风,七嘴八舌,场面乱作一团。
面对两边各不相同的建议,孙太后深感为难,不禁喟然长叹,一时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大殿内忽然响起‘啪’的一声,徐有贞的脸上立时浮现出鲜红的五指印,并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
“郕王殿下,你这是作甚?”
“为何要当众殴打微臣?”
此时,霍去病怒发冲冠,就站在徐有贞面前,目光如刀子般步步紧逼。
刚刚那记响亮的耳光,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不等徐有贞问个明白,霍去病又接连赏了他两巴掌,打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哼,似你这等卑鄙无耻,愚蠢可笑的爬虫,是怎么苟活至今的。”
“敌军未至,便把你吓得魂飞胆丧,战战兢兢,除了迁都避祸,偏安一隅,你还会说点别的吗?”
郕王殿下当众殴打臣子,出言质问,给在场的所有人看得呆若木鸡,张口结舌,竟忘了上前劝阻。
“我......”徐有贞还想为自己辩解,可霍去病根本不给机会,狠狠啐了他一口。
“闭嘴,你没资格与我说话!”
“想我大明太祖武皇帝,虽起于微末,然而天命加身,兴起于淮泗之间,最终北定中原,驱除胡虏,再造汉家江山......”
“在位期间,十余次北伐未尝败绩,打得北元抱头鼠窜,节节败退,不敢向南称兵,这是何等强盛!”
“我太宗文皇帝,平生五次北伐,横扫草原诸部,马革裹尸而还,这是何等英雄!”
“当得起‘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至高评价!”
“先父宣德皇帝......”
由于融合了朱祁钰的记忆,使得霍去病对汉朝以后的历史进程有了相当的了解,对大明历代先皇的丰功伟绩,更是说得如数家珍,酣畅淋漓。
“我煌煌大明,汉家子民,本该傲然屹立于世间,威服于外邦,使四方诸夷,不敢藐视华夏!”
“然而,土木堡一役,我朝五十万兵马覆没,国力大损,这是何等的耻辱,何等的不幸!”
“而你们,却不思退敌良策,只想着让朝廷迁都江南,苟延残喘,做出如此令人不齿的行径,还有何面目存活于世?”
字字如刀,直戳心口,以及恢弘磅礴的语气,直说得满朝文武羞惭满面,不敢抬头。
虽然一些人仍存有南迁的想法,但碍于扑面而来的威圧感,无人敢大肆声张。
“郕王息怒!”
这时,一名御史抹去额头的汗水,仗着胆子开口道:“臣等冒死进谏,也是忧心社稷,为了大明江山着想,殿下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应该啊!”
“你闭嘴!”
霍去病怒喝一声,神情庄严肃穆。
“哼,国难之际,临阵逃跑便是有罪!”
“敌军压境,主张迁都避祸者,就是该杀!”
“君不见,晋朝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司马氏衣冠南渡,导致北方生灵涂炭,社稷丘墟,中原板荡,神州陆沉,引发了南北朝三百余年的乱世悲歌......”
“如此惨痛的教训,难道我大明不该引以为戒吗?”
说着同时,霍去病一把拎起徐有贞,冷笑道:“你刚刚说重蹈覆辙?这个词用的非常好!”
“你们现在,主张南迁,就是在重蹈覆辙,冠冕堂皇的弃我汉人江山于不顾!”
“身为汉人,身为大明子孙,我郕王朱祁钰,决心与京师共存亡,流尽最后一滴血!”
“今日朝会,只谈御敌之策,若谁敢枉议南迁,本王定斩不饶!”
刹那间,那个一千多年前,曾经指挥汉家铁骑,马踏漠北,剑指匈奴的骠骑将军,气势显露无疑。
见识到如此的英雄气概,于谦险些热泪盈眶,不禁想奋声高呼:苍天有眼,大明有救矣!
随即,与身边几个反对南迁的大臣交换了眼神,彼此心领神会,已然做出了决断。
“这......”
孙太后微微抬头,同样被那股万丈豪情所震慑,目光竟有些失神错愕。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大明太宗文皇帝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