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山东、河南、南直隶的等各省的备倭军,皆奉王命赶到,盔明甲亮,阵容严整。
他们或许来自五湖四海,身高长相各有差异,甚至操着不同口音的方言,但今天来到这里,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将瓦剌人赶回草原,击退来犯之敌,保卫大明江山!
现在,二十二万大军,齐聚永定门外,列成一个个庞大的方阵,等候朝廷的检阅。
也许是等的久了,城下的士兵有些耐不住寂寞,便和前后左右的同袍闲聊开了,交头接耳,道出心底的疑惑与茫然。
“你们说说,咱能打赢这一仗吗?”
此话一出,立马引起了响应,旁边的人摇了摇头,信心尤为不足。
“我觉得悬,关外那些瓦剌骑兵凶着呢!”
“没错啊,京城最精锐的三大营,整整五十万大军都落了个全军覆没,靠我们这些人,能顶得住吗?”
“有传言说,昨天朝廷得到消息,紫荆关已失,京城以北,再无屏障可依......”
声音虽然不大,但这么多人同时议论此事,导致畏惧怯战的情绪在迅速蔓延,连握刀的手都在发抖。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七嘴八舌的,将素未谋面的瓦剌人形容得像是地狱的恶鬼。
“你们知道吗?”
“据说瓦剌人肋生双翅,能够腾空而起,五十里内,一杯茶的功夫能打个来回......”
“不不不,一定是你记错了!”
“瓦剌人也是人,怎么会生出翅膀!”
“我听说哈,他们个个都有五个脑袋八条腿,一副青面獠牙的嘴脸,动作如风,跑起来比马还快......”
还未说完,这俩小子一人挨了一脚,刚要爬起来骂娘,却见领头的把总近在眼前,气呼呼的瞪着他们,破口便骂。
“净他娘的胡扯!”
“瓦剌人不是肉体凡胎,爹生娘养的?”
“若是让我撞见了,上去就一刀攮死他!”
骂了一通,那把总兀自觉得不解气,又狠狠踹了几脚。
“等着,到了战场上,瓦剌人要是没有五个脑袋八条腿,我把你们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都给我滚回去站好!”
就在这时,忽然金鼓齐鸣,擂得咚咚作响,惊的那燕雀南飞,大地为之轻颤。
没多久,就见一人头戴缮翼官,身着赤色蟒袍的年轻男子登上城楼,身形笔直挺拔,迎风而立。
在他的左手边,是大明的肱骨文臣,兵部尚书于谦、吏部尚书王直,右都御史陈溢一行人。
而右手边,则是昨天打过照面的几员武将,石亨、孙镗、顾兴祖等人。
正中间的,不是别人,正是穿越来的霍去病,大明的郕王殿下。
见时候差不多了,于谦在旁边低声耳语道:“殿下,二十二万大军齐聚城外,等候您的训示。”
霍去病点点头,看到城下人头攒动,声势浩大,胸中不禁热血汹涌澎湃,找回了当年熟悉的感觉。
“诸位,而今国难当头,社稷不稳,你们能抛家舍业,挺身而出,不远千里的来到京师,奉诏勤王!”
“对此,孤感激不尽,不仅是我,整个大明都应该感谢你们!”
为了让下面的人尽可能听到,霍去病将调门抬高了八度,没几句就喉咙生痛,但他必须这样做。
这时,城下的兵士们才得知,原来那个声音洪亮,相貌清俊的年轻人是堂堂亲王殿下!
面对平生仅见的大人物,二十余万将士不由得激动起来,顷刻间跪倒一片,口中高呼‘千岁’!
“你们都是大明优秀的将士,即将奔赴战场,与敌军厮杀!”
“所以,免了!”
霍去病将双手在空中一摆,气度从容自若,示意众军起立。
“殿下,小的斗胆请问,朝廷对战胜瓦剌人,有多少把握?”
“如果京师不保,我们又该去往哪里?”
此刻,众军似乎仍有顾虑,一个站得比较靠前的小卒,仗着胆子,把心里的话问出来了,却立马招来了呵斥。
“放肆!”
“在殿下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来人,把这厮给我拖出去砍了!”
王直怒喝一声,就要下令处置这个目无军纪的家伙。
“老尚书,不必动怒。”
“大战在即,将士们有疑虑,也是人之常情。”
霍去病笑了笑,示意把那个人放开,接着抬头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发自肺腑的呐喊道。
“将士们!”
“脚下,是历代先祖为我们争取来的土地,是太祖武皇帝从蒙元手中夺回的汉人江山,是大明的国都!”
“在这片土地上,曾经浇灌了无数先人的血液,他们励精图治,他们开疆拓土,为的就是能让我们这些后辈儿孙能拥有足够生存的土壤,能够顶天立地,骄傲地活下去!”
“强如汉武帝,开拓西域,北击匈奴!”
“英明如唐太宗,文治武功,盖世之才,奠定了‘天可汗’的威名,四海宾服,八方朝贺!”
“我朝太宗文皇帝,也曾缔造煌煌盛世,五次御驾亲征,铁蹄踏遍漠北草原,使得蛮夷宵小望而生畏,不敢南下牧马!”
“但是今天,草原上的瓦剌人继承了蒙元的遗志,卷土重来,打算霸占中原的万里河山,继续骑在我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恣意妄为!”
“你们或许想说:殿下,家国兴亡什么的太过沉重,我们需要的,是一块可以耕种的土地,每年秋天,收获足够温饱的粮食,最好再娶上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做妻子,每天无忧无虑,便别无所求。”
“这些,并没有错!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一旦瓦剌骑兵席卷中原,践踏我们的土地,他们绝不会就此罢手,而是会变本加厉,用弯刀夺走们的粮食,凌辱未来可能成为你妻子的女人,把你们的孩子视若奴仆,鞭挞驱策。”
“三百多年前,金人南下,北宋都城开封被破,酿成了惨绝人寰的靖康之变,整个华夏半壁江山被夺!”
“一百七十年前,南宋流亡朝廷被迫逃到海上,崖山之战,十万人跳海殉难!”
“难道说,你们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悲剧再度重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