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
他几乎快要忘记她还怀孕了，怀着徐胖的孽种。
犹如油锅掉进火星子，整个炸开。
“拿掉这个孩子。”
医生面露为难，“这……恐怕不行。”
他狠狠皱眉，“做不到？”
大有你做不到就换一个医生的意思。
“江先生，病人的身体太糟糕，无法流产，她很可能会因为并发症而死。”
“什么意思？”
流掉孩子，容易死于并发症。
留下孩子，她的身体同样撑不住怀孕的消耗。
怎么都得死？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配合治疗，尽早让身体恢复，再进行引产手术。”
“成功的几率多少。”
“胎儿存活……”
“没问那个胚胎。”
“咳，病人的生存几率大约有五成，碰上国外最新研制的新款特效药，否则只有三成。”
五成。
还是太低。
她有一半的概率活不下来。
这个事实莫名令他涌出一阵恐慌。
“想尽一切办法救她。”
“我们会尽力。”
病房。
苏棠安静的半躺着，看着天花板，没有挣扎反抗。
她在等待。
等待一个结果。
等待自己猜测的结果。
直至江晋城出现，她转过头看去。
“日后定时检查，吃药。”
她故意露出迷茫的神情，“我怎么了？”
快要涌出口的话换成，“小问题，不必担心。”
不想告诉她真相，既然忘记了就不必记着，徒增烦恼。
苏棠垂下眼，收敛了眼底的嘲笑。
小问题？
肺癌对于他来说，只是小问题。
江晋城多此一举的解释了一句：“公司新员工的体检套餐，不必多想。”
她点头，“谢谢。”
假装信了这拙劣的谎言。
“我能看下我的体检报告吗？”
“嗯。”
报告没有隐瞒，只是少了确诊肺部问题的那部分。
但别的健康指数仍然岌岌可危。
医生特意给她叮嘱了很多注意事项，隐去癌症，当做普通问题郑治疗。
苏棠听得很认真，等医生说完了后，忽然问道：“医生，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问题吗？”
医生心里咯噔一声，难道瞒不住了？
苏棠却指了指自己的头，“这里，有问题吗？”
医生反应过来，原来没发现，松了一口气，“小姐，你的脑袋没有问题，很健康。”
江晋城闻言，刚想开口，苏棠抢过话，直接问道：“那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之前的事？”
医生推测，“人的大脑是很复杂的，有时候不一定是外伤造成失忆，也有可能是精神受到强烈刺激导致的失忆。”
江晋城的手骤然握紧，精神刺激？她遭遇了什么？
这个刺激，是谁导致的？
她怎么活下来的？
无数个疑问涌上，却没有答案。
苏棠听到这句话，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她的猜测成真了。
周博很可能在骗她。
那一支注射的针剂根本没有控制的作用，那两颗糖也只是迷雾弹，他是个很厉害的精神操控大师。
他以为她不记得，但她想起来了，在改造院时，周博就是这么一句句逼得那个护士割腕自杀。
如果她没有经历过改造院的折磨，精神就不会这么强大，自然会被他那一套给哄骗住，贪生怕死。
“谢谢医生。”
“不客气。”
等医生离开后，苏棠起身下床，刚动一下，就被按照了。
“让你动了吗？”
她抬头，露出疑惑。
“还有医生。”
这次她是真的蒙了。
“什么医生？”
很快，她就知道了是什么医生。
整容医生。
他们拿下她的口罩，露出完整的脸，被那密密麻麻的伤疤吓到了。
这是江晋城第二次看见她的脸，仍然会被那严重程度震慑。
此刻伤疤已经结痂了，不再流血，但那厚厚的血痂因为长期被口罩捂住，变得又软又流脓，触目惊心。
这位整容医生是也特意从h国挖来的，医术顶级，但也被这严重程度给惊得说不出话，半响挤出了一句不太流利的中文：“谁这么狠心给你弄的？”
她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似乎还能回忆起被周博一刀一刀划烂脸颊的痛苦。
江晋城深深的看着她，垂下的双手攥紧，看似平静的脸色下翻涌着怒火。
她摇头，“不记得了。”
“江先生，这个修复起来的难度有点大啊。”
整容医生捏着她的下巴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越看越觉得惋惜：“这位小姐原来的长相非常完美，脸小五官大，线条流畅，天庭饱满，鼻尖圆润鼻梁挺拔，眼睛也很有神，是我见过最完美的脸，是谁这么狠毒舍得毁了？”
曾经的黎大小姐除了有‘江大少的舔狗’花名之外，还有一个称呼——小牡丹。
意为国色天香唯牡丹。
她长得明艳大方，是个实打实的美人胚子，漂亮的不像话，放在整个圈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若不是只痴情于江大少，只怕追她的人从京东排到京西。
可惜，这张脸毁了。
苏棠已经接受了这个后果，不再伤心。
江晋城缓缓开口：“不计代价，修复好。”
“我会尽力，但是最后结果怎么样，我不能保证，但是连我都做不到的话，那全世界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韩医生对这一点很自信。
“好，照做。”
苏棠立刻拒绝，“不用，我不在意，不用……”
“我在意。”
她一怔，抬眸看去。
江晋城眼神凝着看不透的情绪，他为自己找了个理由：“以后你要在我跟前工作，这张脸影响江氏的面容，最好修复了。”
“我只是一个清洁工。”
谁会在乎清洁工长什么样子？
“同样重要。”
借口牵强。
她却不想追问。
“嗯，知道了。”
韩医生很快给出治疗方案，先让脸上的伤疤尽可能的愈合，将伤害减少，但这个过程需要时间。
好在江大少给的钱足够多，韩医生很乐意接这个巨大的挑战。
等从医院出来后，已经很晚了。
江晋城本想带她去吃个饭，但手机响起。
是黎半夏的电话。
“晋城哥哥，你在哪呀？要不要一起吃饭？”
苏棠听到黎半夏的声音，克制不住的涌出恨意。
江晋城想到昨晚的拒绝，对黎半夏有几分愧疚，正要答应时，苏棠忽然开口，捏着嗓子说了一句：“董事长，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今天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