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晋城在脸色一变,“我立刻过去。”
挂了电话后,他直接对着黎半夏说道:“你先转转,我很快回来,有什么事找秘书。”
说罢,他抬脚匆匆离开。
“晋城哥哥!”
黎半夏气得跺脚,差点维持不住脸上柔弱的神情。
他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赶去哪里?
去见苏棠那个贱人吗?
不,不会的!江晋城那么厌恶苏棠。
而她很快就会当上江太太,苏棠什么也不是!
江晋城得知地点在医院时,眉头深皱,“她在这里?”
手下委婉的说了一句,“是,苏小姐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江晋城的脚步一顿,眼神冷了下来,“现在开始,你被外调了,十年不必回来。”
那名手下脸色僵了僵,却不敢反驳,“是。”
待老板走后,旁边的同伴说了句:“你忘了老板最厌恶别人替苏小姐说话了?长点心吧。”
病房里,苏棠刚从昏迷中醒来,旁边是那位好心借给她手机的女大学生。
“你醒了?太好了,你刚刚吐了好多血,又晕过去了,身上没有联系方式,我只好先把你送来医院。”
“谢,谢谢。”
“不客气,那个……”大学生露出点为难的神情,继续往下说,
“虽然做好事不留名,但是我也是个学生,刚刚事情紧急,我拿学费给你交了医药费,你前面欠费的钱也都扣了,所以可不可以请你还给我?”
苏棠一怔,满是歉意的说:“不,不好意,思,一共,多少?我,还你。”
大学生松了一口气,“不多不多,一共六千八,你转账给我就好!”
六千八……
她吸了一口气,对她来说,不亚于天文数字。
曾经她的零用钱多到花不完,轻易买下各大奢侈品的最新款。
现在却连救命钱都不够。
“那个……你有钱吗?”
苏棠没有,可她知道这笔钱不能欠对方的。
“你等我,两天,好不好?我,一定,还你的。”
她会想办法赚,哪怕,哪怕去卖血也可以的。
大学生快哭了,“不行啊,我明天就要交学费了,很急。”
‘可我现在没有钱’这句话还没说出口,余光看见门口站了一个人,瞬间身体僵硬了。
江晋城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出现多久了。
她生硬的开口,“晋……江,先生。”
江晋城大步走进来,眼神冷厉,声音嘲讽,“苏棠,你比耗子还能躲。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什么?”
他说,他会把她重新送回改造院。
她的脸色迅速白下去,额头冒着一层冷汗,“不,不是的,我没有,躲你,我,晕倒了,醒来,看不到你,没有,手机,也没有……”
江晋城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说话,就觉得烦躁。
她这是故意装给谁看?
以前也没口吃的毛病,现在还整的被欺负一样!
他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够了,我不想听你废话。把她送回改造院。”
后面那句是和手下说的。
两个手下立刻上前,将人从病床上拖下来。
苏棠拼命挣扎,“不,我不去,不要,抓我,不要!”
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令她爆发一阵力气,硬生生推开了其中一个手下,慌乱中撞到床边的吊瓶架,架子倒下,顶上的尖端正巧朝着江晋城倒去。
他动作迅速的后退两步,但脖子侧边还是被刮到了一条血痕,丝丝鲜血渗出。
几个手下顿时吸了一口冷气,“老板!”
苏棠更是惨白了脸,差点跪下去了,“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恐惧到了极点,脑子失去理智,直接跪下来,不断磕头,“对不起,对不起……”
那是一种被驯化的本能反应。
江晋城摸了摸脖子,刺痛,手指上还沾着血。
他极少受伤。
原本翻涌的怒火看见她这个举动后,化作另一种厌恶。
“起来。”
她诚惶诚恐的站起身,膝盖一疼,差点又跪下去了。
江晋城睨见她畏畏缩缩的模样,越发烦躁,“带走。”
旁边的大学生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正义感发作,大吼:“等等!你们怎么能这样做!她都病成这样了,干嘛还这么凶对她!”
江晋城的视线缓缓投来,凌厉至极,“病?”
大学生有些害怕面前这个长得很帅却很凶的男人,“对,对啊,她有病,病得很严重!”
江晋城却缓缓勾出笑容,“什么病?心脏病吗?还是胃病?或者说,抑郁症?躁郁症?”
他每说一个词,苏棠的身体就颤抖一下,满眼绝望。
大学生蒙了,“啥?”
“她给你多少钱。”
“哈?”
“演技不错。”
大学生明白过来了,“你以为我是收钱演戏吗?才不是!她真的病得很重!医生说她……”
江晋城正好拿起旁边的放着的病历本,随意的翻了翻,嗤笑,“这次是肺癌?挺好,换了个新词,装的也挺像。”
不论是群众陪演,还是这病历本,都像模像样。
手段更高了,却本性难改。
苏棠晃了晃,压着涌到喉咙的腥甜,声音颤抖:“我,没骗你,真的……我病了……”
“你忘了吃催吐药装胃病的事?或者说,割腕自杀骗我回来?还是,故意制造车祸,撞上护栏,把自己送进医院?苏棠,你令人恶心。”
字字句句,宛如刀割。
可她却无法反驳。
这些事,是她曾经做过的。
她最爱他的那几年,如同中邪,疯了一般想得到他的注意。
围堵,跟踪,装病,自杀……无所不用其极。
连圈子里的人都觉得她像一条疯狗。
他讨厌自己是正常的。
可她现在,已经不敢爱他了,她不要这份爱了,她知道错了,他却不放过她。
江晋城把病历本撕碎了,“这些把戏玩够了。你该回去了。”
回哪里去?
回西海改造院。
她眼底最后一丝亮光,灭了,不再挣扎。
他却以为她是被拆穿了后心虚。
手下押着她离开。
临走前,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鼓足了勇气,开口:“可以,给我,一点钱吗?”
江晋城的脚步一顿,气压一点点降低。
“一点点,就,一点点,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