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走了出来。
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除了脸色苍白了点,她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郑栀栀见着了人,立刻冲上前,用力的抱住她,“棠棠!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没事吧?”
徐医生和护工从她身后走出来,面带微笑。
“江先生,您今天怎么来的这么突然?也不和我说一声,正巧刚结束了一轮治疗,效果很好。这位就是我院刚聘请回国的杜医生,成绩斐然,享誉国内外。”
刚从护工升级为杜医生的男人还愣了下,随即赶紧装出成功人士的姿态,道:“夸张了,这是我的职责。”
郑栀栀第一个跳出来说:“他长得五大三粗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医生啊!有行医执照吗?拿出来我看看!”
护工顿时汗流浃背了,徐医生赶紧看了一眼黎半夏,后者站出来劝着:“郑小姐,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这话太侮辱人了,西海改造院是正规的地方,不会乱来,你不能污蔑别人。”
“我让你说话了吗?闭嘴!”
“你……”
郑栀栀懒得搭理她,低头看苏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虐待你?”
徐医生插了一句话,“我们是正规的,不会虐待病人。”
郑栀栀火了,“棠棠不是病人!我看你们才有病!神经病!”
江晋城直接打断:“够了,都闭嘴。”视线看向苏棠,“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
所有人都看向她。
郑栀栀赶紧说:“棠棠快说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就知道这种地方就是监狱!”
苏棠缓缓抬头,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郑栀栀。
因为她的缘故,郑家担心被江家针对,连带对郑栀栀的管束也多了。
郑阿姨曾经亲自找到她,说:“小棠,别怪阿姨心狠,这是命啊,怪就怪你出生不好,栀栀继续和你做朋友,未来怕是会连累家族,你若还拿栀栀当朋友,就减少麻烦她吧。”
她信守承诺,不论遭遇什么,都未曾找过栀栀帮忙。
她慢慢移开视线,看向江晋城,四目相对时,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告诉他真相。
可她看见了他身后站着的黎半夏。
那一点微弱的光被冷水劈头浇灭。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没事,我很好。”
黎半夏附和着说:“姐姐你没事就好,大家都很担心你。”
江晋城皱了皱眉,走过来,“确定吗?我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在里面碰到什么事。”
苏棠僵硬的摇摇头:“普通,治疗。”
江晋城看了看房间里面的场景,很正常的房间,没有异样。
但他不知道,这个房间是可动的,转动机关,会进入墙壁的另一端。
那里,是地狱。
郑栀栀始终觉得这个改造院太古怪了,不对劲,可偏偏苏棠说没事,她只好压下担心,道:“走,我们回去。”
江晋城却道:“苏棠,过来。”
郑栀栀:“喂你……”
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她目前还是我的妻子,你管太多了。”
郑栀栀不服气:“谁会把自己的妻子丢到这种地方!”
但苏棠却推开了她的手,慢慢走向江晋城。
郑栀栀有点揪心:“棠棠,他对你不好,你别过去……”
“栀栀,你,快回家吧,我没事的。”
她朝郑栀栀露出微笑,没人看见她连站都站不稳。
江晋城让人办理了苏棠的出院手续。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弄错了,那就纠正。
车子载着苏棠缓缓离去。
黎半夏坐在一边,假惺惺的握着她的说,关心的说:“姐姐,你的手好凉,我给你捂捂。”
看着捂手的动作,实则指甲深深的掐进她肉里去。
苏棠无动于衷。
这点疼痛不算什么。
她被打了止痛针,强心针,所有的疼痛都被麻痹了。
临到最后,那一针是她甘愿打的。
徐医生说:“你不是想找那个孩子吗?只要你乖乖的打了针,闭上嘴,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里,否则,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她所有的挣扎都放下了。
车子很快开到黎家,因为黎半夏坚决要求姐姐回家里住,好好将养身体。
苏棠没拒绝,拒绝也没用。
下车时,江晋城叫住了苏棠:“那天,为什么不说她是人贩子。”
苏棠扯了扯唇角,很轻的说:“因为,我很坏,我不好。”
江晋城的脸色一沉,语气讥讽:“你忘了前面自己的所作所为吗?苏棠,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怀疑你。”
语言是苍白的,空洞的。
对上不在意你的人,语言如同利剑,扎向自己。
他认定曾经那些事都是她做的,如同印在身上洗不掉的罪孽。
“江总,我可以,回去了吗?我很累。”
止痛针的效果很快要过去了。
全身上下细细密密的痛苦逐渐涌上,她快要撑不住了。
江晋城的俊脸冷了下来,眼眸凝着阴霾,直直的盯着苏棠,“你在怪我吗?”
她垂眸,“不敢。”
黎半夏转身看见他们在说话,顿时警惕,立刻过去抱住了苏棠的胳膊,笑着道:“晋城哥哥,你和姐姐在说什么呀?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姐姐应该还没吃饭呢。”
江晋城压下情绪,“嗯,我先走了。”
“晋城哥哥你路上小心哦,到了给我回个信息!”
“嗯。”
三个人,明明她才是江太太。
此刻俨然她是多余的那个。
如同局外人一般看着别的女人和自己的丈夫打情骂俏。
苏棠以为自己会心痛。
但没有。
她连心都没了,自然不会痛了。
江晋城走了后,黎半夏收了天真烂漫的脸色,阴恻恻的问:“你刚刚和晋城哥哥说了什么?别以为你说了改造院那些事,他就会信你!别白费力气了!”
苏棠一声不响。
黎半夏得意的炫耀:“下个月我们会订婚,我会邀请你到场的,亲眼看看你爱的人成为我的丈夫!”
她同样没有反应。
黎半夏气恼没有爽感,忽然想到了那件事,恶劣的笑着道:“我很期待十个月后,你会生出个什么东西来。”
她突然停下脚步,血液逆流,浑身冰冷,牙齿打着颤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黎半夏笑的满是得意,“你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