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丝毫没有就此放他离开的打算。
“你这个……算了,朕也不骂你,朕且问你,这京中人人都在传太子和那个医女之事,你如何看啊。”
祁肃拱手行礼,一字一顿道。
“此事是太子之事,和我无关,太子为了真爱不惜与步家决裂,得罪肱骨之臣,虽说这份爱情值得赞颂,可这其中关系到我的王妃和岳丈家的颜面,这话我如何说得。”
皇帝还真没想到,祁肃竟然直截了当,把他心中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若是他稍微斡旋一下,这话都没有那么难接。
“你……那你觉得,太子该不该娶那医女啊,刚才言官进来,每个人的意见都不同,听的朕心中一阵烦躁!”
祁肃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分析利弊一般的回答。
“儿臣觉得,进退两难啊,太子若是不娶她,难堵悠悠众口,若是娶了,堂堂太子爷娶个医女,岂非有失皇家颜面?”
皇帝一拍桌子,满目怒意恨不得直接打他一顿一般。
“所以,那道观就是教你如何圆滑的是吧!”
“陛下!”
苏公公匆匆小跑进来。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祁君牧一见到祁肃在这,顿时觉得失了颜面,跟皇帝行了礼之后,他冷嘲般的看向祁肃。
“原觉得兄长是个不争不抢之人,没想到竟也会在背后行此不义之举,你如此行径,岂非太过小人了?”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祁君牧是在嘲讽太子也过来告他的状。
祁肃抱着手中的画盒子,警惕的看着他。
“怎的,我来……要父皇一幅画而已,太子也看不惯吗,以前种种我皆可以尽数让给你,独独这画不行,这是笙笙喜欢的,我要送她!”
太子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祁肃这样说,岂不是自已小人之心了,那陛下……
“父皇,儿臣无心之失,此事……此事心中……”
皇帝直接抬手,不许他再说下去,而是沉声问祁肃。
“你倒是说说,太子该娶何人?”
“此事虽与儿臣无关,可儿臣认为,情爱之事于天子而言最是不重要,所以儿臣认为,太子殿下该娶一个世家女,手中有权亦或是有助于江山之人,至于那医女,打死便算了!”
祁肃说得轻松,太子却瞬间恼怒。
“打死?她肚子里可是怀中皇家血脉呢!皇兄说得倒是简单了,你以为天下人皆你这种无耻小人?
不说别的,如今你自看了,天下百姓哪有一人不说我皇家之人有情有义的,蕊娘救过我,我娶她乃是情理亦是天理!”
祁肃拖长尾音,讪讪道。
“哦……如此,你便是要娶她了?真敢娶啊,不过是个医女,配不上你太子爷的身份。”
“祁肃,你妄为有信奉之人,竟都不明白众生平等的道理,蕊娘虽身份不高,可为人贤良最是温婉大气,为何配不的我!”
祁肃连连点头。
“自是配得!特别配得,你是太子,你喜欢即可,本王已经娶妻,没有这种感天动地的机会了!”
一番话说完,祁君牧心中疑惑更甚,他不知怎的,原本是来说自已坚决不能娶兆蕊为妻的,竟然变成了非要娶她不可。
皇帝心中了然,按照目前的情形看来,这人非娶不可,否则皇家颜面尽失,在百姓心中的威严尽失。
“朕会下旨,让你们早日完婚,太子,这是你自已选的人,好生珍惜吧!”
皇帝脸上尽是失望的神情,以前只是觉得太子虽然不聪慧,可还算是老实本分,如今看来,他更多的还是愚蠢罢了。
祁肃抱着画,快马回府上之时,脸上挂着笑意。
刚进内室,就见到步九苼在树下看着什么,他兴冲冲的过去。
“笙笙!我回来了,你可饿坏了?席面已经送过来了,咱们用膳吧!”
男人将手中的盒子双手递给她。
“送你的,成婚多日,我还未曾送你什么呢,这个你看看还喜欢吗?”
步九苼想说,还没送什么呢,这祁肃就差把他自已装进盒子里,送给她了。
“这是……山河图的真迹?你怎的有这个呢!祁肃你是哪里得来的啊!”
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里闪着感动的光,祁肃心满意足的浅笑着。
“喜欢吗?”
“当然!我是真的很喜欢啊,多谢夫君!”
只要她喜欢,哪怕是算计又何妨,这个傻姑娘,她还是不明白,自已能为她付出到何种程度。
一幅画,几句话而已,一条命都可以给了她,想要什么直说就好啊。
这山河图,步九苼第一次见到便是在皇帝的御书房见的,当时不仅祁肃在,祁君牧也是在的,许是此事步九苼忘记了,但是与她有关的任何事情,早已牢牢的刻在祁肃心中了。
所以,她一开口,祁肃便知,这是个算计,不太聪明的算计,不过他心甘情愿跳进这个坑,只为步九苼开心。
“梨花白我今日买了两壶!笙笙酒量如何啊,能不能喝一壶啊?”
他清楚步九苼酒量好,但是不清楚好到什么程度,寻常女子,半壶已然算是好酒量了,但是他的笙笙并非寻常之人。
“我啊……”
步九苼有些犹豫,没有哪个夫君喜欢女子饮酒的吧。
“我能喝半壶!差不多就这样,平日里喝酒不多。”
“那你还不如我呢,我约摸着也能喝一壶!走吧,天色晚了,起风了啊,怎的还在看这棵树呢。”
男人将披风解开,披在她的身上,轻轻的抱着她的身体,朝着房内走去。
步九苼回过头看了一眼,轻声道。
“我见这树还挺高的,若是做个秋千架,估计能站在上面荡秋千呢。”
如此孩童般的人儿,让祁肃心中顿时泛起一股暖意。
“好,笙笙喜欢,明日我便亲手给你打个秋千架,但是今日咱们有要事!
还要……庆祝一下,你的太子哥哥不日便会与那医女成亲了,笙笙可高兴?”
步九苼早就知道,若是祁肃进宫了,这件事的结果定是如此,所以并未有什么惊喜的。
“那还真是要恭喜太子了啊,夫君此言……臣妾听着为何如此酸溜溜的啊,是哪里的醋坛子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