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楠伊穿着柔光粉色的真丝性感睡裙,出现在邵京华面前时,家里昏黄的地灯,在面料上荡漾着涟漪光泽,胸前轻纱遮掩成层叠的蝴蝶,在红珠白雪上,作若隐若现的欲飞姿态。
这身装扮,让楠伊在盥洗间里忐忑了很久,都没敢跨出那个门。
直到邵京华担心她,在门外轻敲房门,她才支支吾吾地应:“邵京华,你开门,我有礼物送给你。”
邵京华隔着一扇门,还在琢磨,这姑娘一晚上都没提起礼物的事,这会儿躲在浴室里,还能凭空变出什么惊喜出来。
他倒是不很在意走什么仪式,只是好奇,她还有什么花样。
以至于门被推开的时候,看见女孩子局促地站在那儿,抿紧地唇出卖了强作镇定,忸怩的姿态和身上的装扮形成陌生的反差。
原来是把自已精心打扮,装进了礼盒里,盛在他面前。
邵京华眼里的笑意慢慢荡出眉眼,楠伊捂住他的眼睛:“你不要笑!”
然后,听她在极力狡辩:“我在商场挑了很久,那个营业员跟我再三确认,说这是她们的......”
话还没有说尽,人已经被邵京华托着腰抱起来,扛在肩上,穿过门槛时,自然地弯下了腰。
她在肩头小声嗫喏,远没有心里筹划时的游刃有余:“你还满意吗?”
邵京华的神色在她的面前变得幽深,看见面前的姑娘不自禁地抿紧唇,侧头吻过来,在她耳边问:“需要什么样的回礼呢?”
她在温柔的木质沉香中,抖动着如胸前蝴蝶般的睫毛,哑声说:“你的礼物,你说了算。”
那一点幽暗的光,在月色中消弭。
而眼前人眸底的光,在无边的黑暗里,澄净透亮。
男人低沉着声音说:“请查收你的回礼。”
她有一把好嗓子,像是在江南的烟雨里浸过,在这一刻柔成月影投阑,润泽如璟,那些不规则的娇哼和细喘,却能更激发他掠夺她的狠劲。
那份礼物也被揉成一团被遗弃在角落里。
曾经有人评说,邵京华这个人,永远是四平八稳,处变不惊的样子。
没什么事能触动他的机扩,无人见过他失态。
然而现在她成了那个扳机,只是扣动后,射出的子弹是她自已。
就比如他的三次流泪,在2010年决裂的时候,在重逢后迟来道歉的夜晚,又或者是乌鲁木齐机场转身的瞬间,皆是因为楠伊。
10年时光,他们在一起度过7个情人节,礼物和仪式从来不缺,只是这次别具一格。
以至于在浴室里,蒸腾的水汽,弥漫在空气里,他那双深情的眸子格外的亮,皎月出岫般。
楠伊仰着头,软绵绵地靠着他,满脸疲惫地要求:“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给我听。”
“我爱你。”
“我还想听。”
“我说,我爱你。”
同样,这个人,10年里一共说过两次我爱你,一次在送戒指的当晚,一次就是在当下,她在朦胧的意识中,听见他叫自已的名字,柔声的说爱她。
他的爱,说得稀少,却是最柔情,反复徘徊在楠伊的脑海。
她慵懒地趴在他肩头,听着缠绵的情话,情欲过后的嗓子带着沙沙声:“这种礼物,一年只能送一次了,我觉得,物以稀为贵。”
邵京华就感觉怀里的人可爱至极,捧过她的脸又来吻她。
吻到深情处,楠伊彻底摆烂地往地上瘫去,邵京华兜住她,就知道,她这是拿耍赖阻止即将发生的事,嘴里还在嘀咕:“邵京华,你到底几岁,快给我洗完澡,我要休息!”
楠伊心想,为什么总有人在说纵欲过度伤身,这人精神得很,何时伤过身。
这一年的春节,周星驰版的《美人鱼》冲击票房榜首,除了爆笑的名场面,还隐隐带着爱情的酸臭。
所以当楠伊和邵京华两个人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一个在唏嘘感叹,一个面色平淡,心想周氏喜剧还是曾经的比较经典。
楠伊看着他那个表情,两条胳膊吊在他的脖子上,不依不饶地让邵京华给出评价,邵京华就会揽着她的腰,宠溺地笑着,连声地说出一个好。
就是这个场景,在电影院出口,人潮向外涌去,而他们在众人间,也是分外醒目的样子,恰巧撞见了沈佳怡和她男朋友逆着人群的方向,往电影院里面走。
四个人只有楠伊背对着,沈佳怡尴尬的不知是上前,还是折返,邵京华率先打招呼:“佳怡!”
楠伊这才回头,见到了枪伤后,再没见过面的沈小姐。
她还和从前一样,穿得潮流,只是低调了很多,过往习惯夸张的配饰,连手链都要叠加着穿戴,现在倒是寡淡了许多。
沈佳怡讪讪地迎上他们:“没想到会遇见你们。”
其实沈佳怡尴尬的并不是家世衰微,而是在沈家遇难后,她一次次向邵京华漫天要价,直到把当年邵京华应允离婚的条件全部用完。
而当她家里真的陷入死局时,真正帮衬沈家的还是邵京华。
年龄渐长,大起大落走一遭,人情冷暖看得通透,反而觉得自已当年同意离婚是最大的错误。
可是她也明白,如果当年没有邵京华父亲病重垂危作要挟,这场形婚,他是肯定不会结的。
有些人,从开始就注定不是你的。
楠伊笑着逗趣:“佳怡,咱们两个还一起上过八卦新闻呢!”
沈佳怡本以为楠伊会因为那一巴掌的事情,怀恨自已,看她如此释怀,自已也轻松下来,大咧咧地说:“那时候身边的人良莠不齐,吃我的喝我的竟然算计我。”
“这事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是邵董生活作风不检点。”
邵京华低沉沉地无奈笑:“又拿我说事。”
这时,沈佳怡的男朋友提醒她,电影时间快到了,沈佳怡临走时,带着丝愧疚,客套说:“郑大夫,有机会我们再摇骰子。”
楠伊应着:“好!”
回去的路上,楠伊避而不谈三个人见面的事,反而酣畅淋漓的大肆讲冷笑话。
她以为邵京华看见沈佳怡,毕竟会心里不舒服,年少相识的情谊,只想帮他岔开这些情绪。
而邵京华细细品了她半晌,把手摸在她的头顶,开口询问,那么在乎沈佳怡这段吗?
楠伊猛地抬眸,看向邵京华。
才意识到,他会错了意,一直以为自已在遮掩吃醋的情绪。
他心思细腻的担忧着,怕过往的一切惹得楠伊不开心,每次听见姑娘开玩笑念叨自已是二婚,从来没有怨怪,只是从心底感觉对不住她。
春节的建国路,正在为正月十五做准备,道路两旁被妆点的更加璀璨,这种欣欣向荣的景象,即使是伦敦也无法相较。
“邵京华,你看,祖国在你们的建设下多美好。”
邵京华笑一笑,说:“我们都有功劳。”
楠伊侧过头,发自内心的恭维他:“所以你为了大家舍弃小家的时候,我会无条件支持你。”
邵京华忍不住摩挲着她的头发,像哄着半大的孩子,似笑非笑地说:“不知道当初谁在四合院,听见沈佳怡来,跟我大哭大闹的,跟我提分手。”
楠伊马上梗着脖子,强烈反驳:“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你肯定记错了,你这人对我有偏见,态度上就不端正。”
“是,是,是,我从自身找问题。”
结果这人正经不了三分钟,在壹号院的地下车库,从后面搂着她的腰,推着她往电梯走,唇珠蹭着她的耳廓,语调颇不正经地说:“要我怎么端正态度。”
结果就是这样的姿态,电梯门在两人面前霍然打开,楼下邻居家的阿姨站在电梯里,看见邵京华,一脸不知所措。
三个人面面相觑只三秒钟。
楠伊迅速挺直腰板,往邵京华身侧跨了一大步,强自镇定地说:“阿姨,您出去呀!”
阿姨都忘记自已要到车上拿东西,站在电梯里尴尬地忘记进退。
邵京华神色自若,手依旧揽在楠伊的腰上:“您是上去,还是下来。”
此刻邻居才意识到,自已要下电梯,慌乱的侧着身跨出电梯。
楠伊在电梯里,一拍额头:“完了,邵京华,明天会不会在新闻上,点名批评你生活作风有问题。”
邵京华轻笑说:“我生活作风真要有问题,也全都是因为你。”
3月份的北川,要比伦敦阳光明媚的多。
一进入三月份,邵京华就留在国内开全国会议,一直持续到3月下旬,国内已经进入初春的万物复苏。
而伦敦,依旧是阴湿潮冷,还带着厚重的雾霾。
3月30日,邵京华一直投资的国家项目,再次得到了突破。
第二十二颗北斗导航卫星发射成功,这是作为近20年来,事业成就中最令他欣喜的事。
当年在汶川耿耿于怀的事,终于有了重大的突破。
自1993年“银河号事件”,到2008年“汶川救灾飞机坠落”事件,发展国防就成了他心中的一个锚。
他急切着飞去伦敦和楠伊分享,结果一下飞机,就被欧洲的鬼天气吹得感冒。
第一次在剑桥门口,他没有下车,慵懒地靠在座位里,降下半扇窗户,眯着眼盯着稀落的人流,手里夹着的烟,只是随意的揉捏着,也没有点燃。
然后就在一众白种人堆里,出现了那个他恭候多时的人。
楠伊在看见他车的一瞬,欢欣雀跃着奔他而来。
在阴霾的天气里,他的心底自然就暖了。
楠伊还在纳闷,每次都必须等在门口的邵京华,招摇的好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今天竟然乖觉得守在车里。
她上车殷勤的要来吻他,却被邵京华用手挡住了,柔声道歉:“感冒,小心传染。”
楠伊才意识到,摸摸他的额头,确实是有点热,抬头看见他眼睑底部隐约泛着粉红。
楠伊火焰十足地指责:“我是不是跟你强调好多遍了,伦敦现在天气诡异,你穿成这样子,是要给谁看呀!”
邵京华不忘了调侃她:“给那些蠢蠢欲动的男人们看。”
姑娘不想理他,直接把车开回了公寓。
回到家里,楠伊像个细心的母亲,给他更换了衣服,喂了药,将人安置在被子里,抱他在自已腿上,像哄孩子一样轻声呢喃:“吃过药,睡一觉就好了。”
邵京华就感觉好笑,什么时候,轮到小丫头来照顾自已,困意袭来,竟真的安稳的睡了。
直到承安登门造访,不怀好意地大声调侃:“华子,纵欲伤身,凡事还是要节制些。”
邵京华从卧室里,披了件毛衣外套,坐在沙发里斜觑他:“就算是,我也乐意。”
承安一口京片子,大肆嘲讽:“不对啊,我怎么记得是郑大夫前几天感冒来着,你们俩传播速度可以啊,病毒坐上高铁了。”
楠伊确实在邵京华来之前几天,因为空气质量不好,咳嗽了几天,大概年轻体质好,也没用什么药,自然就好了,此刻却成了承安打趣的把柄。
楠伊水果切了一半,从厨房里拎着刀走出来,咬牙切齿地说:“邵京华,你回屋去,别溅你一身血。”
邵京华眯着眼,笑看两人打闹着。
承安躲到何妍的身后,添油加醋地说:“你听听,你这嗓子,比前几天还严重,到底干什么了,喊成这个样子。”
何妍就埋怨他:“你怎么没个正经。”
承安就绕着何妍的头发,轻佻的说:“我倒是想有个正经,可是谁又信呢。”
何妍却絮叨着抱怨:“邵董的好胜心,都用在楠伊姐身上了。前几天,承安的公司新来个应聘的男生,学历各方面很优秀,我们在群里聊了几句,估计楠伊姐都没时间看,结果邵董就蹦出来一句‘跳过级吗?’,诶呦,那个炫耀的劲头。”
“还有一次,前年你去喀布尔,他那段回四合院住,院子里的海棠开得娇艳,我们就说,这花开得真不错,给院子添了三分颜色。结果邵董说‘也不怎么样,缺一缕花香,飞的有点远。’,苏轼写43首词,都在赞叹海棠是百花之尊,在邵董这里也比不上你这一缕花魂。”
说罢,何妍幽怨地望着承安,承安坐在邵京华身侧,侧头质问他:“你这么做,让兄弟们在家里以后怎么交差。”
邵京华咳了两声,嗓子有点哑,淡淡地说:“你们艰难的日子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