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眠眼眸定定,那双氤氲着杏雨江南的微圆杏眸怔在原地,瞧着升卿妖冶红唇和她今日才发觉的,右侧面颊上特有的梨涡。
她不晓得这两个吻是什么意思,升卿的心思和她这人的过往一般,神秘猜不透。
上次入秋fa情期郁眠可以理解为她理智不在线,可这回分明是清醒无比,为何……
是因为蛇类和人类不同,并不在意亲密行为吗?
“为什么?”
郁眠想知道原因,升卿究竟是将自已瞧作一个可以随意消遣的玩具,还是真心培养的徒弟,又或是别的什么?
看着郁眠傻了的模样,升卿凤眸一眯,轻轻勾了下郁眠鼻尖,反问道:“什么?”
郁眠似是聚起点底气,反问道:“我们不是…师徒吗?”
听此,升卿美眸一凛,语气暧昧,讥凉笑问,“原来眠儿见过,让徒儿在指尖颤抖的师徒关系?”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郁眠的胸膛剧烈起伏,一瞬便面红耳赤,她羞愤地想一头撞地而死了,这蛇…这蛇真真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她就不能忘了那荒唐一夜吗?
更何况,分明是她一的多一点……
不对不对,不是争这个的时候!
“我…”
郁眠憋了半天,憋出一个我字来,还是没想好怎么接下去,转头便想朝着书房门口跑去,当一回缩头乌龟。
可她刚跑到门口,身后却传来升卿循循善诱,故作可怜的语气,“想来…眠儿是不愿负责了…”
“唉…也罢…”
“不是!”郁眠转头高声打断,她不是那种人,她只是以为是对方无奈之下的意乱情迷。
她当初也想过,若是要负责的话,即便自已很害怕升卿,很想逃离也会硬着头皮认下来。
可后来她闭口不谈此事,仿佛没发生一样,只是多了些搂搂抱抱。
本来女孩子贴贴,她也习惯了,没当回事……
“…负责,我负责的…”
她受气得嘟囔着,原本想跑的脚也渐渐松下力来,扒拉着门框的手垂在身旁,悄悄在底下揪自已的衣摆。
嘴上回应着,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她不是刚刚在查阅资料,然后看见了资料里有点瑟瑟,接着被发现了吗?
为什么事态急转直下,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一套下来丝滑无比,郁眠甚至感觉自已好像被算计了。
她瞧着升卿背后书架上面,摆得密密麻麻的书籍,多是一些修炼杂记……
她站在门框边上,门外的光透过她的身子,在地上映出一个揪着衣摆的郁委屈。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升卿来到面前,轻轻抚上她的鬓角,指尖薄凉,眼神微暗道:“好…”
而后神色一变,轻轻将手勾进郁眠腰带间,将她一点一点拽回了屋子里。
这满屋的书卷,还没看完呢…
可不得出去。
身后长袖一卷,木门关闭。
郁眠如坐针毡地跟着升卿一页一页翻阅古卷,刚刚那本《徐梦杂记》也被甄选出来放在一旁。
一二本记录,无法证伪并不可信,需要更多的有关少阴圣体的佐证,才能分析出关键信息。
花外子规啼。
夜色笼罩,升卿一个响指点亮书房,郁眠看着窗外夜色,竟然丝毫不觉得困倦。
原来筑基之后,可以整宿整宿不睡觉地修炼,是真的。
她将目光转回认真观书的升卿面上,升卿并不需要光线就可以瞧见事物,甚至夜里她的视觉更加敏锐。
因此就只在郁眠脑袋顶上点了个小灯。
从郁眠看过去,升卿在稍昏黄的光线里,眼睫在眼底打下一片灰色的阴影,凌厉冷冽的五官柔和起来,轻如风,温如徐。
她又想起了刚刚升卿道的一声“好”,然后就没后续了……
难道接下来不是确定关系,或者敞开心扉之类的情侣该做的事情吗?
为什么又是看书,咳咳…虽然是有关于自已体质的书。
郁眠郁闷,她琢磨不透升卿的心思,总觉得似雾里看花水中观月,看得不真切,更无法触摸。
罢了罢了,先看书吧!
书页翻过一页,纸页摩擦声音响起。
认真坐在太师椅上的升卿注意到了郁眠的目光,眼底划过一瞬笑意,她所修御兽亦是顶尖。
两人花费两日一夜,终于在次日太阳落山之前,整理完全部有关资料。
这是一个老牌底蕴万年宗门内有关于这一体质的全部记录,想必除了合欢宗外,再无更全记录。
快速将同类记录提炼出来,甄别错处,最终汇聚成有关于少阴圣体的最全手稿。
少阴圣体,未觉醒之时显露出极阳体质,若未修炼无灵力支撑,便易于三十前早夭。
一旦踏上修炼,灵力激发体质,可得卓绝天赋,但阳极必反,转为少阴体之时,卓绝天赋转化为顶级炉鼎体质。
可经过采补或双修消耗阳气,将圣体逆转极阳,恢复极阳体。
历史记载数千年前曾有一任合欢宗宗主便是此体质,依靠采补与天赋的两种状态,曾横行一时,让一众少男闻风色变。
以至于,这类体质的少女成为合欢宗的头号热爱天才。
郁眠一巴掌捂住自已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荒唐的书面内容。
这是什么先天淫荡体质?!
合着她要么处于炉鼎体质媚态横生,然后被人透,要么主动找人双修,再退回极阳修炼。
她突然想起了书中剧情里,四处和女主作对,勾搭女主鱼塘的原身……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是,原身并不是无脑嫉妒女主而是因为体质物色采补的对象,只是每次顺带每次瞧上的都是女主的鱼塘?
毕竟优质男,都围绕着女主转。
她颓唐坐下,捂住脸的爪子还没放下来,这该死上一万遍的设定!
郁眠头一回主动升起杀气,她是真的想杀了当初那个傻傻点开书页的自已啊。
感受到那一瞬决绝杀意的升卿轻轻按在了郁眠肩上,给她松了松魂,以免郁眠真的想不开了。
她总能在徒儿眼底里瞧见一股子死气沉沉的深意,她的求饶和害怕宛若人类的条件反射,就像是指尖碰触到火焰会下意识收回手来,惊呼好痛,却并不是真正的恐惧。
实际上天寒山回来那次,差点直面死亡那刻,她眼底划过的却是释然。
她并不清楚郁眠曾经过得什么样的日子,那靠单薄语言形容的前世不过寥寥几笔划过,她不曾与自已讲述过亲人,朋友,家庭,唯一熟知的便是……二饼。
既然她平白赚来了这样一条性命,在升卿失去兴致之前,便必须给她按紧了,不容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