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破晓,月落天明。
郁眠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沉的一觉,沉到好似身躯被泥淖束缚,缠绕着就像是回到了母体初生之际。
她感觉不到自已右手了,猛的睁开眼。
耳…耳边毛茸茸的是什么!?
她缓缓转过脑袋,看见了一张冰冷卓绝的面庞,面容的主人侧着身子,几乎贴在了自已半个身子上面。
难怪…她昨晚觉得有些冷……
难怪…梦里自已好像被淹进沼泽里,挣扎整夜。
这个为师不尊!
阴晴不定的疯蛇,她究竟要干嘛?
郁眠感受到了对方毫无廉耻地将手探进衣内,抚着她的软肉,不由怒火中烧!
左手伸进下衣里将那爪子扒拉下去,却发现看似放松随意搁置的手,实际上重的像是寒铁,她根本拉不动。
郁眠一口银牙咬碎,动不了她,她就挪动自已。
她一点点朝内挪动,生怕惊醒了对方,右手抓着床里侧的雕花工艺借力。
郁眠做着无畏的努力,殊不知右侧躺着的女人早已睁开双眼,饶有兴致地瞧着徒儿晨起时候的杂耍。
就差一点点了。
郁眠将身子从升卿压制下滑了出去,侧过来之后,对上了墨黑色噙着一抹笑意的眸子。
“师尊!”
只要升卿不将自已的气质乱释,好好使用那张雪山寒露似的脸,这妄仙宗第一仙子便是实至名归。
可惜这人本性难移,她故意瞧着郁眠费尽心思从自已怀里逃脱,又一手轻松捞月,将远离半米外的小徒弟捞了回来。
郁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手按进了那两处雪白香脯之中,草药香混杂着一抹冷香灌入鼻腔。
但她显然无法在这样高压的狭小空间里呼吸,手推搡着想要远离。
“师…尊!喔不嫩浮吸了!”
“眠儿一大早便想着法子逗为师开心,为师实在欢喜得难以抑制情绪。”升卿另一手按在郁眠脑袋后面,轻轻抚摸着,声音许是因为刚起来,冷的就像是冰棱相击,清脆悦耳。
郁眠心里暗骂:这个疯蛇!这个变态!这个…
!
她被桎梏的力道陡然一松,推搡的力道让自已瞬间从浑圆沟壑中挣出,眼里掩藏不住的怒意还未收好。
看着好像一只气到要爆炸的河豚。
谁知这人见到她含怒的眼神,非但不生气,反倒是露出好似欣赏一般的笑来。
“原来我们眠儿气恼时,也是这样可爱。”升卿伸出手去掐住郁眠的脸蛋,被她躲过之后也不恼怒。
只是郁眠感觉自已腰上缠了什么东西,她掀开被子,这蛇女人的尾巴将自已捆了起来,带到了她面前去。
那只落空的手终于掐上自已想稍作惩罚的小脸。
再次看见这条尾巴,郁眠顿时什么气什么脾性也没了,脑海里全是这条巨蛇可以将她一口一个嘎嘣脆的画面。
人怂志不怂。
理智回归。
郁眠主动将脸贴上升卿手心,讨好问道:“师尊,您昨日说让我去问仙山,徒儿要怎么过去呢?”
升卿似是摸得过瘾了,长尾一松,变成了两条洁白无瑕的大长腿,她翻身下床后将身后窗帘一放。
郁眠面前珠帘卷落,摇曳轻响,她一手拨开珠帘,面前原本穿着单一里衣的屑女人又换了一套淡黄流仙束胸长裙,一身嫩色春意难掩,手中不知何时执了一把罗扇,在面前轻掩,举止动作多了丝女儿家的娇俏。
“眠儿,快些起床,难道需要为师为你宽衣不成?”她嘴上说着,手上没有动作,应该只是故意调戏郁眠。
美是极美的,郁眠看得都错不开眼。
可将眼神对上那双暗沉的眸子之后,瞬间错开了。
“不必劳烦师尊,徒儿自已可以的!”
她赶忙从床上爬到床沿边,来到床边后勾住自已的弟子服,勾回被窝里面穿试。
如果她不在床里换穿的话,郁眠猜想得到这个屑女人看着她更换的画面。
怕这蛇等的不耐烦,郁眠穿的飞快,将带子系紧打好死结之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妄仙宗的弟子服饰以玄青为底色,外有白色天蚕丝罩衫,可避明火,可抗凡俗刀尖,遇污不染,遇血不易沾,乃初等法衣。
她的长发披散在脑后,随意执起发带束起一个马尾,来到了升卿身边。
却被对方眼里难掩的嫌弃一瞥,郁眠不知道自已是哪里不妥贴吗?
门口,小莲敲门声响起,“大师姐,洗漱的热水我放置在门口了。”她语气转折有些生硬,似是知道了宫主在房间内,将东西放下后便退去了。
郁眠看了升卿一眼,犹豫道:“师尊我去拿一下。”
见升卿没反应,才打开门将门前的香胰和铜盆端进来,照着铜镜,她在洗脸架上清理面容,却发现那个冷着脸的女人来到了自已身后。
她瞬间转身,后腰靠到洗脸木架上,发出轻哼,“师尊,怎么了吗?”
“别动。”
升卿原本不想去管一个普通凡人的衣着打扮,可这般潦草,怎能是她怀慈仙尊的弟子。
如利刃一般的指尖轻轻一勾,发带断成数节,长发被术法收拢起来,束成发髻,随后一根青竹簪缓缓插入髻中。
一个俏皮可爱的小弟子郁眠便出现在面前,被这衣服和发型一压,外加本身气质清朗,这张狐媚的脸倒是多了几分周正。
亦正亦邪起来。
郁眠透过铜镜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已,惊叹这屑女人还真有一番手艺,“谢谢师尊,师尊手艺真巧!”
“眠儿这张巧嘴原是惯会夸人的,为师爱听。”升卿将手抓上郁眠肩膀,将人像是拖带枕头一样,极速带到了玉浮宫后山崖岸边。
郁眠不可避免地又灌了一嘴风进口,再站稳后,面前是连绵山峦云海翻腾。
空中认不得名字的蓝羽雀鸟翻飞,霞光从最远的那座山峰之巅透出,光彩万丈,整片天空以那座高峰为中心,向外四散着七彩的云霞,就像是孔雀开屏一般,云雾在其中起到的丁达尔效应让景色如真似幻。
呜——
底下山林中不知是何生物发出长鸣,哀转久绝,生生不息。
若是在生前,她或许一辈子也见不到这样美的景色。
就像是…仙境一样。
远处又一白羽黑翅尖,头顶红冠的白鹤飞来,它的身形在空中转圜,仙气十足。
难怪古人总将修仙与鹤鸟结合在一起。
曾记某位修道皇帝说过,练得身形似鹤形,青松树下两函经……
那白鹤在空中环转卸去速度之后,竟然直直朝着崖岸落下,郁眠这才有了它身形的确切感受。
这大鸟,居然有两米多高,站在地上,颇有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