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桂芳在院子里搓麻绳,见季芹出来就问:“临仙还没醒?”
季芹过去压低了声音:“没醒呢,我看她睡的踏实,也就没叫她起来。”
“这会儿睡的实,怕晚上睡不着觉。”钱桂芳隐隐有些担心:“这两天把孩子累坏了,这一觉是要解乏的,可睡是好睡,等醒了只怕浑身难受。”
她又嘱咐季芹:“一会儿你去我屋里把那瓶药酒拿出来,等临仙醒了给她推推,别叫孩子躺的肉疼。”
季芹应声点头,笑着捧钱桂芳:“还是娘会疼孩子,有您在,咱们家才有主心骨。”
钱桂芳白了季芹一眼:“得,你也别给我戴高帽子,你那点小心思我怎么会不明白,不就是想哄着我多给你家做活,多惦记你们。”
“天地良心。”季芹就算有也不敢认啊:“娘惦记姐姐也是应该的,不说您,我也惦记着呢,就是临仙才回来几天,不也巴巴的惦记她姑姑么。”
钱桂芳被哄的乐呵呵笑个不停。
她一边飞快的搓着麻绳,一边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话,这几天赶紧做活,眼看着天儿都快凉了,过冬的鞋都没做出来呢,不说家里三个小子,就是临仙也得多做几双鞋。”
季芹赶紧坐在钱桂芳身旁帮着搓麻绳。
才搓了几下,就听到门外有声音传来:“钱大娘在家吗?”
季芹应声过去开了门,就见卫家媳妇程春妮站在门外。
她赶紧笑道:“是卫家嫂子啊,赶紧进来。”
程春妮进门,看到钱桂芳在搓麻绳,也赶紧搬了小板凳坐下一边帮着搓一边笑道:“我听说家里出事了,就过来看看。”
一听这话,钱桂芳就忍不住皱眉:“俺家能出啥事?啥事没有。”
程春妮干笑两声:“宝珠的事都传遍了,我也听说了,要我说,宝珠也真是不通情理,哪里有亲爹妈找来就赶紧跟着走的,怎么说,咱们这儿养她十三年,她也该在家里多呆几天,和亲戚乡邻告个别啊。”
提起宋宝珠来,钱桂芳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别跟我提那个白眼狼。”
“不提,不提。”程春妮吓了一跳,赶紧转个话头:“咱家亲生的那位呢?我听说长的好着呢。”
钱桂芳朝屋里呶呶嘴:“睡着呢。”
“也忒惯着了。”程春妮又笑道:“不过人家是城里娇养长大的,惯着些也是该的。”
说到这里,程春妮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对钱桂芳道:“前儿我听我们家卫红说家里有困难,卫国差点连学都上不成了,我们家那口子十分看好卫国,这不,打发我过来问问家里还缺钱不,缺的话就言语一声,卫国考大学的钱,我们家支援。”
钱桂芳没说话,程春妮越发得了兴头,笑道:“我家卫红可看中卫国了,俩孩子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我家那口子的意思是,要不,咱们两家先订下亲事,等将来俩孩子上了大学毕业后再结婚,你看……”
沈临仙睡了一觉,眼看着日头西沉就赶紧起来。
才穿好了衣服出屋,就听到程春妮那番话。想到卫国那么个克夫祸害的长相,沈临仙顿时急了。
怕钱桂芳真答应程春妮,就赶紧出来,一屁股坐在钱桂芳身边,对着程春妮一笑:“奶奶好。”
程春妮给这一声奶奶叫傻了去,瞪着眼睛扎煞着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钱桂芳笑着一拍沈临仙:“叫大娘,人家和你妈差不多大小。”
沈临仙不好意思的说:“真对不起,我原来看你那张脸和我奶差不多,还以为您上了岁数呢,没想着和我妈岁数差不离,真对不住了奶,啊,不,大娘。”
程春妮的脸色青红白交加,怒气堆了一脸又不能发作,憋的那叫一个难受。
她原先还想说沈临仙两句,但是想到女儿卫红,只能忍气笑道:“不碍的,不碍的,孩子一时叫错了有什么。”
说完,她又对钱桂芳道:“老婶子,不是我夸自家闺女,我家卫红又能干又精明,家里家外一把抓,学习成绩也好,和卫国再般配不过的。”
钱桂芳真叫程春妮给说动了。
无它,卫家条件好,程春妮的男人,卫红的爹在镇上工作,是镇上供销社的副社长,家里条件在十里八乡算得上好的了。
卫红长的也不赖,关键是人也聪明,学习是真不差,虽然比不上沈卫国,可比起多数的村里娃都强了不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