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竞却不知他这样子,就像皮毛被大雨淋湿的小狼狗。
拖着伤腿,倔强警惕对着人龇牙。
不仅没有造成威胁感,反而更惹人怜爱。
叶晓曼忍不住升起了恶劣的念头,想看大男主带上项圈,隐忍而不甘,眼尾发红,匍匐在脚下汪汪企怜。
……停。
现在不是想象这些的时候。
看到叶晓曼准备逃跑,萧楚竞的人性彻底消失,挣断了双脚的铁链,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她撕碎。
叶晓曼一个助跑,迎男而上。
萧楚竞张开嘴,叶晓曼一个掌兜扫过去。
萧楚竞被动,狂怒,忽然愣住。
表情凝固在狰狞和震惊之间,有点滑稽。
他感到被喂了一颗甜甜的糖,草药的芳香在口腔里爆发。
下意识嚼了嚼。
刚吞下,又被喂了一颗。
炸开的白发放下来。
立刻不气了,讨好地舔了舔叶晓曼的掌心。
叶晓曼盘腿坐在草地上,把手里的空药瓶掉头倒了倒,“全被你吃掉了,没有了哦。”
喂萧楚竞的是他白天给她的培元丹,里面有安抚神经的草药。
萧楚竞果然平静了下来,停止鬼叫,总算不追着她杀了。
他脖子套着个铁圈,四肢着地,在地上爬了几圈后,扭捏地爬过来,把头枕到叶晓曼的腿上。
失去智商的他,傻乎乎的。
“魔坏,嫌我丑。”委屈地告状。
叶晓曼摸摸他的头,“不丑。”
萧楚竞:“我,很难受。”
叶晓曼:“我帮你摸摸腹肌,人会开心起来的哦。”
萧楚竞瞥了她一眼,有点害羞地拉开衣襟。
叶晓曼快乐了。
当然还记得要去采草药的任务,遇上萧楚竞就不辛苦了,他就是行走的丹药库,待会薅他羊毛就是了。
于是更快乐地享受手感一流的腹肌。
风吹草低。
时间行至半夜,血月的色泽渐渐淡去。
萧楚竞的眼神越来越清明。
他恢复了正常,猛然从叶晓曼的膝头爬起来。
“唐突你了小师妹!”
魔性退却后,样貌恢复正常,头发又变回了黑色。
叶晓曼羡慕地看了他一眼。
天生自带染发膏。
萧楚竞沉默。
叶晓曼也很沉默。
毕竟知道混血儿身份的人,全死了。
叶晓曼感到脖子凉飕飕的。
萧楚竞收回视线。
叶晓曼的脖子上,有他刚才咬出来的伤口。
回忆一下,少女肌表香软,咬上去柔若无骨,暖玉柔香,令人魂消梦萦。
他的脸不自然地红了红,还好是在月下,无人发觉。
“你不用再隐藏情绪的,”萧楚竞用力握紧拳头,“魔族人人得而诛之,就算你表现厌恶,我也能接受的。”
他假装满不在乎,语气却不由得低落。
叶晓曼早就想好了自保之策。
她叹了一口气,把体内的魔气聚拢在指尖。
“萧师兄,请看。”
原身也是混血,这也是她会被魔族胁迫做卧底的原因。
只是血脉经过几代的冲刷,魔气几乎没有了。
萧楚竞又惊又喜,继而同病相怜。
“原来小师妹和我是一样的。”
太好了,不会被她厌弃了。
两人肩并肩往回走。
萧楚竞注意到叶晓曼背着采草药的竹篓,“你为何三更半夜来如此偏僻之地?”
叶晓曼趁机说,“我的魔族血脉虽稀薄,但近年时常不太舒服。”
“听说金棘藻对人族没用,却对魔族是大补之物,所以趁着夜深人静,到后山来采。”
萧楚竞常年备着这些东西,立刻说,“以后不必冒险,直接来找我。”
他随手取出两瓶上品金棘丹,送给叶晓曼。
叶晓曼满意。
她如果自已采药,一晚上忙死忙活,只能采上几把药草,回去熬药,只够男美人吃一顿,药效还不够。
有丹药的话,每次一颗,一瓶吃很久,省得她以后奔波劳碌。
她扬起笑脸,满脸惊喜地道谢,把萧楚竞的自尊心抚得顺贴,今晚在她面前丢脸的难堪大大减弱。
她收拾丹药的时候,又“不小心”拿出了空丹药瓶。
男主才想起,他刚才把叶晓曼的培元丹全吃了。
内心又涌起感动。
看她的条件也不好,却对他慷慨大方。
小师妹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这些,你也拿去。”他不由分说,慷慨地又赠送了两瓶培元丹。
比白天给的品质更好。
“小师妹。”
两人在岔道前分道扬镳前,萧楚竞忽然喊住了叶晓曼。
“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帮忙。”
萧楚竞真正笑起来时,嘴角陷下浅浅的梨涡,有一股大男孩的纯情。
叶晓曼带着一瓶变四瓶的丹药,哼着小曲儿回家了。
指尖残留着萧楚竞腹肌的温度。
她对萧楚竞没有啥想法。
但俺们穷人很容易满足,能揩到点油就很开心了。
回到山洞,男美人还在昏迷。
他睡得很不舒坦,额头布满冷汗。
叶晓曼把他从头到尾捋一遍。
主要是出于好心,想帮忙检查下他有没有受伤。
他果然受伤惨重,身上遍布伤口,鲜血把红色的底衣染成了深红色。
叶晓曼先喂他吃了一颗金棘丹。
丹药品质很好,他服用后,脸上的痛苦神情大减。
又把金棘丹碾碎,把流血不止的大伤口涂上药。
做完这一切后,天已蒙蒙亮,叶晓曼把男美人往床里一推,和衣躺下,扯过一半被子,呼呼大睡。
穷人只有一张床,山顶的夜晚又冷,又怕让伤患睡地板冻死,只能委屈自已了。
早晨。
叶晓曼被一道视线盯醒了。
男美人冷笑:“孤男寡女共睡一床,你不要脸的吗?”
笑死,根本没有脸。
“本尊都醒了,你还敢睡?”
“吃的东西呢?还不给本尊端上。”
叶晓曼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走出山洞,去溪边洗脸刷牙。
身后的男人踢凳拍桌,脾气很不好的样子。
越发怒越明艳动人,明眸潋滟,泼辣的艳色。
活蹦乱跳的,没有昨天的奄奄一息,看样子已度过生命危机。
她洗漱完,翻出屋里仅剩的一张芝麻饼,在灶台上烤热了,撕了一半分给男人。
那美貌的魔族,发了一番脾气无人理睬,正盯着他的双手,坐在破椅上发呆。
可恨种了同命蛊,生死与共,他不能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