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曼虚张声势地喊完,果然看到嘉应的身形僵硬了。
她很想给自已的胆量点赞,做了坏事之后,还跟拿莫须有的把柄威胁大佬,无论是无耻值还是作死值全拉满了,但她不这么做,估计会当场暴毙。
她演完,立刻压声,带着讨好:“来人,送大师下去歇息。”
嘉应拂袖,推开要搀扶他的小弟,头也不回地走出青纱帐。
叶晓曼观其背影,读出了几个大字:这事没完。
没立刻跟她闹,她估计嘉应作为真正意义上的厚道人,估计还没反应过来他身上发生的惨祸,一旦等他厘清头绪,大半夜也要冲到她房间杀掉她泄愤。
叶晓曼仰天叹气,低头萎靡,一枚被鬼域坑惨了的老实人。
月慕山一直挡在叶晓曼跟前,等嘉应离开了之后,少年紧绷的背部肌肉才松懈了下来。
猫妖在这一点上还是可圈可点的,无论跟叶晓曼有多大矛盾,在她陷入危机的时候不吵不闹,矛头一致对外,等待外人离场了,才关起门来清帐。
叶晓曼还在头疼她时不时发作的疯病,倒宁愿病发时跟其他人一样砍砍杀杀,也不想时不时抱着个男人嘿嘿嘿……真的,太猥琐了,太崩她人设了。
接受不了,他们海王向来都是等别人送上门,什么时候需要用强的,她给行业丢脸了!
叶晓曼绝望地道:“阿慕,你的血好像挺醒神的,能不能给我一点,我随身带着?”
月慕山没接话,她回过神,糟糕,忘记月慕山抓到她的劈腿现场了。
不是吧,她连纯爱人设也要崩了?
叶晓曼躲闪着月慕山锐利的眼神,怎么回事,小猫平时软糯无害,为什么一生气的时候这么有上位者的气息。
她竭力让月慕山的心情好受一点,“你看,我和你一起绿嘉应的时候被嘉应抓到了,我和嘉应一起绿你的时候被你抓到了,你和嘉应就当扯平了,无事发生,行吗?”
月慕山看着她的眼睛,严肃地问,“是不是嘉应勾引你的?”
叶晓曼:“啊?”
月慕山抓着叶晓曼的双手放在他心口,他气愤地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不过。”
他可太了解叶晓曼了,她只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人,这在他看来完全没有毛病,食色性也,普通人谁不是这样的心态,老实的小女孩想一想而已又不会真做坏事。
叶晓曼微微的错愕之后,立刻反应过来,她长期的人设打造,发挥出了积极作用。
对!她可是老实人,老实人是不会犯错的,就算行差踏错也是被逼的,坏人、环境、命运境遇总有一个出来背锅。
总之,都不应该是我们老实人背锅。
她虽然将嘉应缚起来瑟瑟了,但这能怪她吗,她当时是精神不正常的状态,法律上也明确了,神智不清者犯法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酌情宽大处理,她不是第一时间跟他道歉了吗,她都道歉了他还想怎样啊,真是的男孩子就不能大气一点吗。
再者摸着良心说一句,嘉应长得那么好看衣服故意穿那么厚,他难道就没有错吗。
叶晓曼立刻在月慕山面前,双手贴着裙缝规矩地站好,她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悔不当初的神情。
她痛苦地摇摇头,似是不想再回忆起发生过的事情了,“阿慕,别说了。”
月慕山坚持:“姐姐,我要一定要知道真相,这对我很重要。”
叶晓曼犹豫了一下,低着头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在处理三当家的事情上跟嘉应大师产生了分歧,我就想找他单独聊聊,没想到他跟我来到这里后,他对着我,忽然就、就……”
叶晓曼羞愧地看了月慕山一眼,说不下去了。
月慕山追问,“他做了什么?”
叶晓曼不堪回首地道:“他拉开了他的衣服。”
月慕山脱口而出:“臭和尚好生不要脸。”
“这里也是他主动要求要来的吗?”
叶晓曼很有技巧地沉默,月慕山将她的反应当作了默认。
月慕山断言:“他在模仿我。”
一定是不久前看他跟叶晓曼在青纱帐里卿卿我我十分甜蜜,嘉应动了凡心,连约会的方式也照搬他的。
月慕山恨得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他的设计环环相扣,是你太单纯了。”
叶晓曼还真怕月慕山找嘉应打一架,赶紧说:“嘉应大师或许起到误导的作用,但这事主要怪我,毕竟后头把他欺负得很惨的人是我。”
她双手捂住脸,嗓音哽咽,柔弱的肩膀颤抖,无颜面对月慕山。
“阿慕,我觉得我糟糕透了,别人犯病就是杀人害人,我为什么会对你对嘉应做出那样的事情啊?”
她表现得几乎要崩溃了,好像下一秒整个人就会碎掉。
月慕山觉得他的心也一起破碎了,他心疼地抱着叶晓曼的肩膀,连声安慰。
“姐姐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没对嘉应做什么啊,最多摸了他几下,他一个大男人被你摸几下怎么了,他内心指不定多高兴呢。”
他帮叶晓曼把辩白全组织好了。
“再说你也是受害者,嘉应难道不知道你入魔了吗。你入魔了之后,没有砍人杀人,就是手头上调戏别人而已,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善良。是,嘉应是受了点委屈,但你保留了他的命啊。”
叶晓曼放下手,用含泪的一双眼眸可怜地望着月慕山,从自我谴责的深渊里勉强探出头呼吸空气,她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如此丑陋的我真的可以原谅自已的所作所为吗?”
老实人清白的人生,没有做过对不住别人的事,就算被安慰了,良心也惴惴不安。
她的怯感打动了月慕山。
他爱的人多个多么人品高尚的人,别人发生同样的事情,会为了脱罪不停给别人泼脏水,只有叶晓曼,拼命把罪责揽到自已身上。
如果他没有出现,她会不会一直活在罪恶感里走不出去,最终在心魔的锉磨下毁了她的道途,月慕山不敢再想下去。
他的心口钝痛。
叶晓曼始终不敢看他,他坚定地将她的脸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