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幔青听了女儿的话,当下便不乐意了,
“你可是我生的,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
“这可是铁定的事实。”
“恭王若心悦于你,那便不能对岳母和小舅子不管不顾。”
“否则,就是不孝,不尊长辈。”
吕幔青说得理直气壮。
刘心月直接被气笑了,
“长辈?”
“娘亲,你别忘了,我只是入恭王府为妾罢了。”
“一个妾而已,也只不过比下人的地位高那么一点。”
“你倒是有胆子说自已是恭王的长辈?”
吕幔青却一点也不脸红心跳,
“你虽然是去做妾,可你也是陛下钦点的妾。”
“试问整个大梁国,还有谁做妾是皇上赐下的呢?”
“你可是独一份的。”
说着吕幔青还一脸得意。
刘心月无奈摇头提醒,
“你不会不知,陛下之所以会下旨,允我入恭王府为妾,是因我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吧?”
“现在我的身世曝光,要不是仗着,洛哥哥对我还有旧情在,恐怕我再想入恭王府都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如此趾高气扬的,急匆匆就要去恭王府插一脚,是想要将我的路全毁掉才甘心不成。”
“现下,我都不指望你能给我任何嫁妆,我只想着,你能多为我想一点,不要再拖累我便好了。”
吕幔青被这么一提醒,总算是回过一点味来了。
“那怎么办,我和若天总不能回你外祖家吧。”
“你是知晓的,你外祖母向来不受你外祖父待见。”
“连带着我也不受娘家待见。”
“我这般狼狈模样,可是回不了娘家的。”
说着,她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她愤恨地跺脚咒骂,
“方菱这个小贱人,真是杀千刀。”
“算计了我去,将我们母子三人都给算计了去。”
“我跟她没完。”
正说着,府门又一次打开。
之前那几个小厮又端着盆子出来了。
这一次盆里装的是刚烧开的滚烫开水,正往外不停冒着热气。
“哟,你们几个还真是脸皮厚,真打算赖在我们国公府不走了,不成?”
小厮说着,便将盆里的水泼向三人。
这一次,三人躲闪得快,热水并未泼在身上。
可也不敢再在国公府门口逗留了。
三人撒腿就跑。
秋夜的冷风吹来,三只落汤鸡冷得瑟瑟发抖。
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过夜…
方菱这边同兄长敲开了父亲书房的门。
书房里并未点灯。
里头只有窗户外透进来微弱的月光。
……很是昏暗。
兄妹二人走进书房。
见父亲坐在太师椅上,微微闭着眼。
看起来整个人的精气神很是不好。
方菱并没有马上开口说话,而是亲自点亮了两盏油灯。
待房间里亮堂起来后,她同兄长一起给方殊明行礼,
“父亲,您还好吗?”
方殊明缓缓睁开眼,眼中有些许血丝。
眼神似有颓色,
“无妨,我只是一时有些心情低落。”
“过些时日便好了。”
方菱当然能理解父亲此时的情绪。
养了十四年的一双儿女,竟不是自已亲生的。
这份打击,怎么可能会轻?
将刘若天和刘心月赶出府去,父亲又怎么会真的舍得。
父亲一向重感情,而且还心软。
他现在应该自责多于愤怒。
他会觉得,长辈的事,不是孩子们的错。
他甚至会觉得,刘心月之所以会做错事,刘若天之所以会不孝自私,都是他自已的错。
他将两个孩子养在身边十四年,他们的品行有亏,是他自已没有用心教导好才导致的。
方菱心疼父亲。
自是要好好开导的。
“父亲你知晓,我为何知道刘心月同秦洛有首尾的事?”
方菱突然岔开话题。
方殊明摇了摇头。
方锦航则是思索了片刻问道,
“是否有人向你告密了?”
方菱摇头否认,
“是我之前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出现了一些看似极为真实的场面。”
方菱想着也该将她前世知晓的一些信息传达给父兄知道了。
可她不能直接说,她是重活一世回来的人。
那样实在太匪夷所思,父兄不见得会接受这个说法。
于是,她便只好用梦境来说事。
“梦里,我看到刘心月背着我同秦洛有了首尾,还珠胎暗结。”
“待我同秦洛成婚之后,回门之日,她便用怀有秦洛孩子作为筹码,让我答应她入恭王府。”
“在梦里我还知晓了,刘心月和刘若天不是父亲亲生的孩子。”
说到这里,方殊明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
方锦航更是激动地打断了妹妹的话,
“所以,你那个梦境里展示的都是真实的事。”
“若没有那个梦,那我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秦洛和刘心月真是好算计。”
方菱点头,
“是啊。”
“否则,我就被秦洛那个伪君子给骗了。”
“其实,我被骗还不是最重要的。”
“在那个梦里,我还看见,我嫁给了秦洛。秦洛借助父兄和外祖家的力量,登上皇位后,便对你们很是忌惮。”
“正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秦洛想办法给父兄和外祖安了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最后,父兄被斩首,外祖家被抄家满门抄斩。”
“刘心月夺走了我的后位,我惨死在了她手上。”
“而国公府则留给了吕幔青母子二人。刘若天还被封了国公,原因是他揭发父兄有功。”
听到这里,方殊明坐不住了。
他猛地起身,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只是一个梦罢了!
可是,菱儿梦中前两个场景都应验了。
这梦,该不会是上天给菱儿的启示吧?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方锦航也是一脸又惊又疑的表情。
方菱这时却直接跪了下来,带着哭腔磕头谢罪,
“父亲,兄长,我错了。”
“我不该迷恋秦洛,逼着你们答应我嫁给他。”
“最后,引狼入室,害了父兄,害了外祖全府上下几百口人。”
“我真是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