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泽旧事 锦阳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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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暗渡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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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广泽旧事 锦阳篇
作者:
priest
本章字数:
8036
更新时间:
2024-05-22

四十四 暗渡陈仓

这下冉清桓是真的愣了,他迟疑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无辜一点:“我做了什么?”

郑越的目光中几乎冒出火来,缓缓地把信札展开在冉清桓面前,修长的手有些颤抖,漆黑的信札上一行血红的字迹:事败,为西戎镇国将军倪鞠所救。

冉清桓心里暗暗叫苦,迅速回想前前后后的一系列安排,完全想不出有什么证据是指向自己的,怎么会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仅凭一行字,他怎么可能就能知道幕后的主使是自己?

冉清桓决定装傻到底,死不认账:“什么事败?倪鞠跟我有什么关系?”

事情是这样的——腊月二十三。

“主子找环儿?”

环儿被叫到书房的时候心里多少是有些忐忑的,这个数日不归的主子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可是连最富有经验的郑管家都看不透这个一脸漫不经心的人,他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关心,却偏偏什么都知道——

冉清桓正心不在焉地翻着市井上流传的一本关于锦阳的风物志,眉头微微地皱着,不知道被什么困扰着,手边的一杯茶水已经冷却下来,不再冒热气,像是已经坐在那里很久了。听到声音,他抬头笑了笑,指着旁边的一张椅子:“坐啊。”

环儿犹豫了一下,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依言坐下,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

冉清桓有些委屈:“环儿,你怎么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都紧张兮兮的,是不是我真得很吓人啊?”

“啊,奴婢……奴婢……”环儿的脸又红了,小手把衣边绞得皱成了一团。

冉清桓忍不住摇摇头,轻轻地晃着杯子里的冷茶:“所以我真想不出,为什么偏偏你会是李莫白放在宫里的钉子——”他淡淡地盯着女孩,没有咄咄逼人的神色,却让被盯着的人有种想要逃开的冲动,“而且至今没有被那个自称明察秋毫的锦阳王发现。”

不亚于晴天霹雳。

环儿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血色全褪。

冉清桓摸摸鼻子,看着惊骇得面无人色的环儿,有点尴尬,把一个纯洁的小女孩逼到这种程度,真不是绅士应有的作为,但是眼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轻咳了一声:“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李莫白在事发前,由于某些原因,突然割断了和你的全部联系。前些时候,我在大概查了一下因为李莫白一案受到牵连的人,发现了一个漏洞。”

环儿的嘴唇有些哆嗦,她用力抿了一下:“什、什么漏洞?”

“关于一份伪旨,是以九太妃的名义下达的,但是那些人中,似乎并没有谁有能拿得到九太妃印的机会。”伪旨的事情是李莫白亲口告诉他的,估计也是一时口快,肉体已经不在,放松了心事的缘故,环儿的存在如果连郑越也不知道的话,那么应该就是一个原因——只有李莫白本人和这个小姑娘接触过,并且尽可能地销毁了和她有关的东西。看了看梨花带雨的环儿,冉清桓其实很理解李莫白想要保全她的想法。

“而那个时候,我发现了当时九太妃寝宫里的侍女,有一个竟然是我认识的,而且这个人试图几次三番地唤起我对蓁美人,也就是菁菁公主的注意。”

“我没有……”

“那天你拿了点心里面的字给我看,告诉我说蓁美人或许是有事想要传达给我什么信息,”冉清桓皱着眉喝了口凉茶,“里面有字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是为了不惹麻烦,一直没理会,而且为了怕别的有心人看出来,她每次送来的东西我都特意拿来大家分,每个人只能拿到一两块,各地民间都有往精致的点心上做上些吉利话的风俗,正常情况下即使被人看到里面的字迹,也不会太在意——环儿,你是怎么从一个字里分析出她有什么消息要传达的?相府正是那个灯影里最安全的地方,也难怪你能联系上她。”

“我……”环儿要哭出来了,单薄的身体像是秋天的落叶一般抖起来,“我……”

冉清桓叹了口气,走过去掏出一块手帕给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我既然对你说出这番话来,就不会把你怎么样,也不会告诉别人——皊卿他始终是我的朋友,然而各为其主,纵然兵戎相见也是不得已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怪过他。”

环儿泣不成声:“我不知道……”

冉清桓柔声说:“他在最后关头毁去跟你有关的全部东西,自是不想连累你的,这一番苦心,要好好珍惜,环儿,这些事情不适合你。”

“莫白殿下他对我有恩……我不能……我不能……”

“傻丫头,哎哎,别咬嘴唇了,都咬出血了——你这样不是在帮她,是害她,懂吗?”

环儿抽噎着,睁大了眼睛望着冉清桓。

“菁菁公主这些事情做得太孩子气了,今天……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我恐怕王爷已经对她动了杀意。”

环儿一把拉住冉清桓的袖子,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主子,你救救她吧,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莫白殿下跟我说过,他自小就和这个妹妹最是亲近,公主要是出了事,环儿将来下了地下也没脸见殿下……主子,环儿求求你了,让环儿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了……”

冉清桓手忙脚乱地把她扶起来,环儿像是挂在他身上一样,哭得喘不上气来,来来回回都是那么两句话,他有点后悔用和大人说话的方式揭穿她的小把戏,世界上有一种人总能激起别人最大的保护欲,他们无论什么时候都能那么无辜又单纯,冉清桓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着她:“救她救她,不救她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不哭了不哭了……”

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可以给冉清桓哄孩子,郑越动手向来雷厉风行,冉清桓等她稍稍平静了一些之后就直奔主题:“听我说环儿,菁菁公主是西戎的人质,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不明不白地死在锦阳,但是郑越会有很多虽然吊着她的命,却让她再也无法讲话的法子——这么说你明白么?”

环儿点点头,红红的眼睛像只小兔子。

“好,我知道你有办法联系她,并且她愿意相信你,是吗?”

“公主她……对我也很好……”

冉清桓“嗯”了一声,虽然明白菁菁那丫头可能多半是出于想利用环儿的心理:“那么我托你一件事情,从今天开始,一直到我说可以了为止,菁菁的饮食由你亲自准备送过去,偷偷地把膳房呈上来的换掉,同时留心一下,如果她寝宫里有任何新置的东西,都要告诉我,能做到么?”

“能。”

“这样做是有风险的,一旦被王爷知道,虽说他不至于当面跟我翻脸,但是你的安全……”

“环儿不怕,相爷,环儿一定能做好!”

“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就忘了这一切,不要再掺和进来,这也是莫白的愿望,好么?”

环儿看着他,又有些哽咽:“主子大恩……”

“事成再说,快去吧。”

而十天之内,又有另外几个人悄悄潜入了锦阳。

倪鞠一到锦阳境内就被神秘人引致一处青楼,穿过了无数寻欢客们和莺莺燕燕的纠缠,他到了一间屋子,没有点灯的屋子,有一个人坐在窗边,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剪影。

“尊者,人带到了。”

“辛苦了。”那个人的声音倪鞠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干净之极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语调,带他来的人恭恭敬敬地对那影子鞠了一躬,瞬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就在倪鞠眼前活生生地消失不见了。

久经沙场的将军也呆住了。

忽然,屋子里亮起一抹微光,倪鞠回过神来,那原本静坐在窗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点亮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在狭小的屋子里弥漫开来,那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俊美,却长了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倪鞠忍不住失声道:“冉相爷!”

冉清桓笑了笑,指指油灯:“这东西太呛了,我一般不喜欢点。”

最后一刻的时候,西戎丢盔卸甲、兵败如山倒,昔日的镇国将军背负了一个国家的耻辱,双手向敌将奉上帅印,上交兵权,那个时候,高高在上接过帅印的那双手,似乎还不像眼前的年轻人那么苍白而稳定,神色也多了些锐利跋扈,不像现在,深沉得几乎毫无破绽。

冉清桓亲手斟上茶水:“倪将军不要多礼,请坐。”——这个男子,如果不是因为燕祁的入侵,恐怕已经是菁菁公主的丈夫。

倪鞠有些惊疑不定地望着他——他是接到有人密报,说有人意图害菁菁公主性命,还拿了她的贴身荷包和私印做信物向他求救,虽然菁菁对他无意,但倪鞠确实是一直放不下这个任情任性的女子,当即只带了几个亲信,快马加鞭地偷偷潜入燕祁,却没想到像他密报的人竟然是堂堂燕祁丞相冉清桓!

贴身荷包和私印自然是冉清桓让环儿要出来的,这一回,当然不仅仅只是为了救菁菁的那么简单——燕祁在西戎根基未稳,一旦洪州动了歪点子,使得那边后院起火,实力如郑越亦不免捉襟见肘,他需要一个人,真真正正在西戎有影响有实力的人,坚定地站在他们这边,而此次的意外,刚好就是个契机。

况且救菁菁,他自然是不方便亲自出手,这样一来,既能救人,又能在西戎加一道大大的保险,而且……说不定还有别的意外收获。

“相爷为什么会……”

冉清桓摆摆手:“这件事情王爷也是暗自恩准的。”

“郑王爷?!”倪鞠想不通郑越锦阳王为什么要给自己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末将只听说有人欲加害公主……”

冉清桓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王爷和我,其实并不像外人看的那么随心所欲,锦阳……有些话我不方便说,倪将军想想便明白,后宫向来是什么样的地方,有多少人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拼命想把自家女儿往里面塞,加之王爷年纪已经不算小,却只娶了王妃和公主两个人,眼下我们恐怕要离开燕祁一段时间,有些人……唉,不提也罢。”

倪鞠心中凛然,冉清桓手段诡谲之处他在战场上是亲自领教过的,竟然发出这样的叹息,可见麻烦不算小。

“但是王妃……”

“王妃现在身怀六甲,想动她的人要先掂量掂量,再者公主的脾气将军应该多少了解一些,实在是有些不通世故,这样下去,恐怕长久不了啊。”冉清桓抬眼看了倪鞠一眼,见他还是面带疑惑,将信将疑,决定再加些料,“其实我与莫白算是至交了,我又怎能忍心看她……”

“相爷与殿下?”

冉清桓闭上眼睛,有些沉痛地点点头——皊卿,原谅我现在还在利用你的名字——“可惜乱世之中,身不由己,只恨这般造化!”

倪鞠的眼睛有些红,思量了一下,他又问道:“但是王爷又怎么可能……”

“王爷与公主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冉清桓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措辞,“眼下的局势,还有需要多加仰仗将军的地方……”

倪鞠苦笑:“败兵之人,兵权都已交给了相爷,承王爷高看了。”

“将军不必自谦,就凭将军在西戎的威望,只怕就算是我拿了帅印也不一定真的能有什么用。”冉清桓淡淡地提醒他,“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倪鞠无从反驳,这样一来,郑越的目的就很有道理了,一个女人,一个国家,谁都分得清孰轻孰重。

冉清桓放松了身体靠在椅子上,知道这个谨慎的男人应该已经差不多被说动了。

这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效果了。

作者有话要说:咬牙切齿中,离胜利会师陕北还有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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