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里很暖和,谢维又被包裹的严实,刚开始他还感到十分舒适,过了一会就觉得有些闷了,进驿站后他一直俯在萨尔的肩上,只能听见他们说话,但是看不见人和物。
奥德里奇邀请萨尔跟着他去楼上他们佣兵团专用的休息室等洛兰,但进了屋子那位雪原之主也没有把抱在怀里的人放到双人沙发上,甚至没有解开他身上的厚重斗篷。
虽然觉得被包着的人可能会有些难受,但他没有多嘴去说什么。
洛兰为凯利的弟弟诺伊诊治后先是为他降了温,接着思考了一会给了凯利一瓶药剂。
诺伊弟弟的的症状有些严重,之前配制的药剂只能暂缓,他得想想有什么药草的效果更好才行。
“我希望你可以和你弟弟先留在驿站,这瓶药剂只能缓解他的症状,完全治愈我还得想想别的办法。”洛兰摸了摸诺伊已经退烧的额头,看着凯利温声建议道。
天气太冷了,这样来回折腾,小孩子受不了。
“谢谢,谢谢,这真是麻烦您了。”凯利在弟弟退烧后一直悬着的心就放下了,现在听到洛兰的话更是十分感激。
他从自已软甲下的口袋里掏出钱袋,打开后有些不好意思道:“请问,我应该支付多少诊金?”
金发骑士的钱袋里大概有十几个银币,洛兰伸手拿了一枚笑道:“一枚银币就好。”
凯利愣了一下,接着有些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
老天,这几天他们已经花了一枚金币和几十枚银币了(1金=100银,1银=1000铜),诺伊的高热都没能降下。
现在只用了一个银币!
将银币塞到腰间的小皮袋里,洛兰起身离开了房间,刚刚班杰来找过他,雪原之主在佣兵们的休息室里等着见他。
洛兰不知道这位领主大人找自已有什么事,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坏事,不管帝国和极北之地打过多少次仗,帕拉索人只会把帝国军队赶出雪原,从没有越过弗冈裂谷侵犯过帝国。
帕拉索人信仰雪山女神纳雅索丝,作为纳雅索丝信徒的帕拉索人需要终身侍奉雪山,所有帕拉索人都不喜欢离开雪原,一方面是因为信仰,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其他国家的人畏惧帕拉索人的强大,鄙夷帕拉索人的原始野蛮,格外排斥贬低他们。
上一次帕拉索人离开雪原是为了报复侵略者,这一次帕拉索人是因为什么离开雪原的呢?
真是让人有些好奇。
洛兰进到休息室第一眼看到的是冲到自已面前的奥德里奇,没等对方抱住自已,洛兰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低声道:“有客人在,不要给我丢人现眼,不然……”
没等他说完,奥德里奇立即站到了边上,给他把路让了出来。
洛兰又瞪了一眼笑得不值钱样的男人,接着才看向那位雪原之主。
所幸那位雪原之主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们这边,他正对着自已怀里被包的严严实实的人说着什么。
洛兰看着被包着的人,再看看略有些低声下气的雪原之主,更好奇了!
“您好,我是洛兰,听说您想见我。”
坐到萨尔对面的沙发上,洛兰对着雪原之主的态度显然没有班杰和奥德里奇那么尊敬。
奥德里奇站到了他的右手边,站姿笔直,那姿态比起帝国皇家骑士也毫不逊色。
萨尔没有留意这些细节,他此刻像是在忍耐着什么,非常烦躁的样子。
“在我们聊天之前,我想您应该将您同伴的斗篷解开,驿站里的火系晶石十分充足,这样包着,您的同伴应该会很不舒服。”
萨尔有些不高兴,但听到谢维会不舒服后,便不情不愿地解开了斗篷。
斗篷被扔到边上,奥德里奇和洛兰只看到了有着白金色长发的瘦弱背影。
谢维之前就是在和萨尔商量,让他拿开斗篷,但不管说什么萨尔也不答应,现在有人帮他说话,萨尔竟然听进去了。
谢维十分感谢这位好心人,想转身过去看看这位好心人的样貌,但萨尔把他又按了回去。
谢维:“……”
萨尔看着对面年龄不大的魔法师,他能感受到对方那和年龄不太匹配的庞大魔力。
这么年轻就已经接近了大魔法师的实力,难怪敢在弗冈裂谷附近开驿站。
萨尔在评估完对方的实力后直接道:“我想委托你帮我的伴侣做几套魔法道具,他身体不好,塔吉雅玛雪原的寒冷他适应不了。材料我都带来了,我们会在这里住到道具做出来再进雪原。”
莱安听进入雪原的赏金猎人说,裂谷驿站的老板洛兰做的魔法道具在整个大陆都是数一数二的。
只是要请他做魔法道具,需要有让他满意的酬劳。
洛兰刚想说什么,萨尔又接着来了一句。
“报酬是两个古遗迹的位置。”
“成交。”洛兰唇角弯弯,显然对这个报酬异常满意。
两人毫不拖泥带水地谈完了交易,洛兰带着奥德里奇出去给他们安排住宿,萨尔和谢维则继续留在休息室里。
等休息室的门被关上后,萨尔小心翼翼地把谢维放到沙发上,自已蹲到了谢维腿边将他的靴子脱掉,然后用手握住了谢维冰冷的双脚。
谢维挣了一下没挣开就随他去了,反正自从发现他手脚怎么也捂不热后,这人有事没事就这么做,刚开始还有点难为情,现在已经习惯了。
“我们晚些再回领地,没有魔法道具,你会生病。”萨尔干巴巴地解释道,但一字不提自已刚刚不给谢维解开斗篷的事情。
“嗯。”谢维不是很想搭理他,有些疲惫地窝进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萨尔蹲在那里也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给谢维捂脚,他的手很宽大,虽然掌心有着厚重的茧,覆盖在皮肤上不是很舒服,但谢维不得不承认的是真的很暖和,比前世的暖宝宝还好用。
谢维一直躺到奥德里奇敲门说房间准备好了,这才被重新包裹好后抱离了休息室。
被重新穿上靴子的脚还残留着一些暖意,谢维心里有些微弱的动摇,但很快这点动摇就又因为现在这种不自由的姿态被扼杀在心底。
他是一个有着健全人格的人,不是什么没有思想的玩偶,他不允许自已一辈子被人当成关在笼子里只能由主人欣赏把玩的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