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摇了摇头:“不知道,她不愿意暴露救命恩人的身份。”
叶青琅眸中浮现失望,又接着问:“她是怎么失踪的?”
长乐公主想了想道:“我记得她当时接了一封信,说要出去一趟,如果她逾时不归,便让奶娘带我进长安寻亲。”
“进长安后,我将此事告知父皇,父皇派人去查,却一直渺无音讯。”
“如今,就连无双楼的人,也寻不到阿娘的踪迹。”
叶青琅袖下拳头紧握,看向长乐公主恳求道:“公主,您能否将您查到的一些线索,和我说说?”
长乐公主见她这般执着,她叹气道:“你随我来。”
说着,她向殿外走去。
叶青琅收起信件,拎着药箱跟上。
长乐公主对殿外廊下侍候的蔡氏说了声:“你去准备些糕点,回头给白神医带上。”
“是。”蔡氏恭敬领命,随之便退下去了。
其他人,也因长乐公主不许他们跟着,便各自散去了。
……
叶青琅跟着长乐公主往前走,很快就来到长乐公主的寝殿。
进门后,长乐公主关上房门,走向里间。
叶青琅跟着走进去,却见长乐公主爬进床底下,拉出一个不小的箱子。
箱子里摆满无数珍宝,长乐公主却随手拿出来放在地上,自盒底夹层中拿出一叠信件。
“喏,我只查到这么多。”长乐公主将所信件都交给了叶青琅。
叶青琅伸手接过这叠信件,眼神复杂的看着长乐公主:“公主,你为何如此信任我?”
长乐公主毫不避讳的当她面脱了身上的脏衣裳,打开衣柜,边找衣裳边笑说:“白神医仁慈济世,是大善人。”
“就因为这,你就如此信任我?”叶青琅唇边溢出一声苦笑。
世上善良的人多的是,可面对亲情,难免会徇私。
她不信长乐公主会想不到这点。
“你的善与别人不一样。”
长乐公主换好衣裳,关上柜门对她一笑:“你心怀大义,纵然满心仇恨,也不曾牵连过一个无辜之人。”
正是因为叶青琅的恩怨分明,她才会将保命的玉坠赠予叶青琅滋养身体。
叶青琅心情复杂的作揖道:“多谢长乐公主信任。”
“嗯,你看吧。”长乐公主坐在床边,示意她坐梳妆台前慢慢看。
叶青琅将药箱放在梳妆台上,坐在梳妆台边的凳子上,一张一张阅览这些信件。
等看完,她心中已有了调查的方向。
可这事无双楼办不了,得找白凌云。
此人她很不想与之打交道,因为是请他出手的代价太大。
可当下能去这个地方调查的人,只有这位黑道贼王——白凌云。
“你是不是已知道我阿娘大概会在什么地方了?”长乐公主是真的冰雪聪明。
哪怕叶青琅戴着长帷帽,可她还是能从叶青琅放松的气息上察觉到些东西.。
“公主,这事我尚不能确定,等我查到点东西,再来与您说。”叶青琅将信件还给长乐公主,行一礼,便拎着药箱离开了。
长乐公主拿着折叠信件,自言自语一叹:“看来,我得见一见我这位表哥了。”
这样才貌双全又善良大义的表嫂,她可不想失去。
……
叶青琅前脚出了皇宫,后脚就又遭遇一场刺杀。
这次的杀手很嚣张,在离皇宫不过一里地开外,就敢伏击她这位长乐公主的贵客。
可同样,这群杀手的武功比之上次那个面具男带来的人,弱的不是一点。
至少云珠带着她逃走时,这群人连追都追不上。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云珠才问:“小姐,您如今要去何处?”
她们四个都看得出来,小姐不想住在安国公府。
“先回安阳郡公府一趟。”话说出口,叶青琅的心莫名揪疼。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觉得是自己又病了。
云珠没有说什么,带着人飞檐走壁而起。
叶青琅感受着拂面的风,已快夏日,风都是暖的,可人心……
她闭上眼睛,不欲多想。
师父说过,她身体不好,养生需得平常心,莫要多思多虑。
可如今,树欲停而风不止,她再无法做个一心治病救人,不生旁的心思的闲人。
“小姐?”云珠落地后,扶住差点倒下的叶青琅。
叶青琅望着安阳郡公府的匾额,她深呼吸后,拾阶而上,迈步进大门。
“夫人!”两旁府兵齐齐恭敬见礼。
叶青琅见他们没有阻拦她入内,她抬脚进了府中。
一路上,下人见了她依旧毕恭毕敬的见礼,没一人上前阻拦她。
云珠见此情景,心下不由想,难道郡公爷这是还期待着小姐回来?
叶青琅却没有这般自作多情,怕是崔宴回来后,忘记交代门房了吧。
“夫人,您可算回来了!”易水一见到叶青琅,那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
“他出事了?”叶青琅心一揪,以为是崔宴出事了,易水才会如此焦急。
“爷没事,就是……”易水挠挠脸颊,看向不远处的静心院,叹气道:“爷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小的怎么喊他,他都不理人。”
叶青琅绷紧的心弦一松,迈步向静心院走去。
易水忙跟上,边走还边唠唠叨叨告状:“夫人,您可得管管爷,他之前在萧关就因为照顾染疫的士兵,感染过一场疫病。”
“虽说吃了您给的药,他三日便好了,可小的还是觉得爷身子亏损了,需得好好补补。”
“他在萧关染过疫病?”叶青琅眉头紧皱,来到房门前,直接下令:“踹门!”
云珠和易水同时出脚,用力过猛,门板踹掉了?
叶青琅踩着门板走进去,找了一圈,才在一片阴影处,看见席地而坐的崔宴。
崔宴低着头,一只手搭在曲起的那条膝盖上,手里拿着一块令牌。
叶青琅快步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伸手去拉他的手,却被他猛然甩开。
“小姐!”云珠大步上前,想伸手扶住自家小姐,却扶了个空。
崔宴下意识伸手揽住她后背,将她扶稳。
下一刻,他看着自己的手,眼底又满是懊恼。
“你可以拿我当仇人,但这个脉我一定要把,如果你不愿意,你大可杀了我,由我赔给你一条命。”叶青琅抓起他的手,三指搭在他手腕脉搏上。
崔宴低头笑的森冷:“你凭什么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没有任何依仗,以为你不会杀我。”叶青琅语气平静,内心却并不平静。
因为正如她所担忧的,崔宴为疫病所累,恢复的并不好。
易水一脸懵逼,他听到了什么?
爷,要杀夫人?
为什么?爷为什么要杀夫人?
才半天不见,爷怎么就和夫人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云珠半点不敢离小姐身边半步,易水抽风似的递眼色让她出去,她全当没看见。
叶青琅收回手,打开药箱取处金针,掀开他裤腿,在他左膝盖上扎了三针。
又起身走到另一边,扶起他放在地上的腿,在膝盖上扎下四针。
等做好这些,她才看向神情阴鸷的她道:“我此时不会为我外祖父做任何辩解,可我请你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