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琅将鱼食盒递给云珠,手搭在玉芝臂上起身,缓步走过去。
盯着安如意的肚子片刻,淡笑道:“表妹,你说,我要是不高兴一推,你是不是就小产于人前了?”
安如意被她这话吓得后退两步,警惕的看着她:“叶青琅,你敢做这些事,老夫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嗯,这事的确不该是我做的,我可没表妹你这么狠心。”叶青琅意有所指道。
“你什么意思?”安如意心慌的看着她。
叶青琅凑近她低声道:“你父亲唯一的小妾,怀孕八个月,不就是被你倒油在阶前,生生摔出的一尸两命吗?”
“你胡说什么!”
安如意脊背冒出一层冷汗,嘴上却冰冷道:“她是雨天滑倒早产,胎大难产而死,与我何干?”
“你娘贤良淑德送的补品,故意养大她的胎,你会不知道?”叶青琅查到这些事,也很惊讶。
那时的安如意才七岁,就敢害人性命。
害死的还是她亲弟弟,一个生下来还会喘气的孩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真疯了!”安如意不敢在此久留,立即带着丫鬟离开。
等她惊慌失措离开后,假山另一边才走出素衣清爽的崔思仙。
叶青琅让玉芝她们去守着四周,她拉着崔思仙走的一处假山遮挡池边坐下。
一坐下来,崔思仙便迫不及待道:“你离开长安前让我多留意松鹤堂,我留意了,果然发现祖母院子里多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哑巴妇人。”
“什么时候多的?”叶青琅有些惊讶。
那个药效并不是多厉害,就算是吃了鹿肉,也顶多难受几日,忍忍就过去了。
她也是为了不想靖国公夫人老找她麻烦,害她不能专心对付安如意,才送的鹿肉。
崔思仙压低声音说:“就你们离开长安那日,听说是苏嬷嬷老家的亲戚。”
叶青琅是真服了。
他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大胆?
真是一点都不怕被发现浸猪笼。
崔思仙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又道:“还有,你让我打听的事,我也弄清楚了。府中除了慧儿,还有两个丫鬟也不见很久了。”
“一个叫竹茹,一个叫苏芷,苏芷是苏妈妈的孙女。”
“苏芷?”叶青琅想起叶府的苏姨娘,得好好查查她的闺名了。
“我想见见长姐。”远处传来叶依依的声音。
叶青琅赶紧让崔思仙抄近路走,并塞给她一个镂花镯子,叮嘱道:“日日戴着,洗漱沐浴也不许摘。”
“好。”崔思仙立即戴上这只镯子,从假山另一边离开。
送走了崔思仙,叶青琅才整理下仪容,端庄缓步走了出去。
叶依依一见到叶青琅,便推开拦她的苻蓠,疾步跑过去。
扑通跪地,磕头认错:“长姐我错了,求你救救我!”
既然长姐能让她提早毒发,一定会有办法救她的。
“你倒是变聪明了,起来吧。”叶青琅不喜欢有人跪着和她说话。
叶依依忙起身,低着头啜泣落泪道:“阿娘根本不管我死活,在爹爹心中,安如意比我们都重要,我如今只能求长姐救命了。”
叶青琅没闲情与她打感情牌,而是问道:“你可知苏姨娘闺名?”
叶依依摇了摇头,又立马说道:“我不知道她的闺名是什么,可我曾偷听到,她是靖国公……”
“我知道了。”叶青琅了然打断她的话,又问道:“人藏好了吗?”
“藏好了,连我阿娘都不知道人在哪里。”叶依依眼底浮现一抹狠意。
“那就好。”
叶青琅满意她的小聪明,便告诉她:“百药堂有位吕大夫,医术不错,许是能为你抑制手上的毒蔓延全身,你可以找他暂缓下次毒发。”
叶依依又可怜巴巴哭道:“长姐,你没有办法解毒吗?”
“我一个久病成医的人,能看出来你中毒就不错了,哪里能解这种奇毒?”叶青琅苦笑自嘲。
叶依依想想也是。
如果长姐有这么大的本事,不早名扬长安了?
如果长姐这么厉害,不早就弄死安如意了?
“还有件事。”叶青琅盯着她微笑道:“叶宛如不知发什么疯,竟干出毒杀婆母之事。听说,她把安老夫人给软禁起来了。”
“叶宛如毒杀婆母?”叶依依震惊不已。
真是疯了,她怎么敢干出这种杀头大罪的事?
叶青琅言尽于此。
接下来叶依依会怎么利用此事报复安如意母女,可就与她无关了。
……
前头丝竹乐起,台上说书人拉扯着傀儡木偶,开始说起新出炉的一个故事。
“话说山木两家是世交,儿孙打小指腹为婚……”
“不料儿大不由娘,山哥哥长大后,他不爱木家妹妹,偏瞧上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崔宴见她回来,递给她一杯樱桃汁,嘴角勾着笑:“好戏,开场了。”
叶青琅喝口樱桃汁,感到意外:“长公主怎会同意这种事?”
男女共赏花的诗会已是破了男女大防。
如今,还让未出阁的姑娘与未婚男儿在一块听书,说的还是风花雪月的故事。
“昭阳长公主的前驸马,便是被一个女人勾的与她闹和离,她这一辈子恨透了负心汉与狐狸精。”
崔宴低声在她耳边说话,痒得她耳朵都泛红了。
“原来还有这个缘故。”叶青琅若无其事的与他拉开距离,手却又被他握住。
她看他,他又为她斟一杯樱桃汁。
“谢……”一个谢字刚出口,这男人就握着她的手,把这杯樱桃汁喝了?
“好甜。”崔宴只说了两个字,叶青琅脸颊却红的比樱桃还红。
杯中又斟满一杯樱桃汁,叶青琅脸颊发烫,鼻尖冒汗,立即抬手一口饮尽这杯樱桃汁。
咕嘟一口咽下肚,才意识到她与崔宴用了同一个杯子?
台上人耍了什么傀儡戏,说了什么风流韵事,她一句也听不见了。
耳边嗡嗡作响,头顶天雷滚滚,她整个人都麻了!
“这故事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夫人们低声交谈起来。
“是啊,怎么听着像崔、叶、安三家闹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