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气鼓鼓的老太太,墨归无奈道,“孙儿去就是。”
墨归这么快就妥协,让老夫人都惊讶了,她不由看了阿泗一眼,好像在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阿泗也是一脸错愕,低声问道:“爷,您真的要去?”
墨归挑挑眉,“你有不去的办法?”
阿泗忙摆手,干笑道:“没有,奴才只是问问,问问而已。”
墨归被几人诧异的目光瞧得不自在,他从前有那么不好说话么?
哄着祖母休息去,他这才又出门练功去了。
……
又过了几日,沐云书终于收到了她想要的消息——楚曼娘终于回娄府了。
前一世,楚曼娘可是等到娄鹤筠在京中站稳了脚跟才回的娄府,还在家中筑了庵,美其名曰带发修行,却暗中与娄鹤筠和娄欣儿享受天伦。
为养女和娄家奔波了多年的沐云书,直到病入膏肓才知道这个真相。
宝珠因为撞破了她们的事情,被娄家人活生生丢入了井里,她拖着残躯去讨说法,讨来的却是娄凤鸣的乱棍。
回忆起这些事,沐云书用力闭了闭眼。
她没有收养娄欣儿,就是想让这位嫂嫂着急,只有她着急,才会提前回到娄府,与娄鹤筠父女团聚!
翠玉一边给沐云书梳着头,一边不解地道:
“大少奶奶这么多年都没回府,怎么选在二爷回来后不久她就回来了?”
沐云书不想节外生枝,并没有向两个丫鬟吐露欣儿生母就是大嫂楚曼娘的事情,便没有回答翠玉的问话。
瞧着外头被风吹动的树枝,她淡道:“回来才热闹,咱们瞧戏就是!”
……
娄府,茹风阁。
丫鬟走进来朝对着镜子梳妆的楚曼娘福了一礼,“大奶奶,夫人和二爷问您今日身子可爽利些了?能否去前厅用饭?”
楚曼娘用手帕遮住嘴轻咳了两声,“母亲唤,我怎可推辞,我这是老毛病了,没那么严重,多穿些衣裳就是了。”
风荷对那丫鬟道:“知晓了,你去吧,奶奶换了衣裳就去。”
丫鬟应了一声退出屋子,楚曼娘对着铜镜又仔细瞧了一会儿。
风荷担心地道:“大奶奶,奴婢瞧你面色太苍白了些,给您涂点脂粉吧!”
楚曼娘却拦住了风荷,让风荷扶她走出了院子,“不必,这样就很好!”
她憔悴,娄家人才知晓她在庵里受的苦。
出了门,看着偌大庭院和簇拥在前后的仆从,风荷心情别提多开心。
“大奶奶,还是家里好,咱们该早点回来的!”
楚曼娘不悦道:“回来后你要谨言慎行,这种话万不能再说,切记不能叫二爷听了去!”
风荷被主子这凌厉的目光吓了一跳,她鲜少会在大奶奶脸上看到这样严肃的表情,忙不迭低头赔罪道:
“是,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不会乱讲话的!”
其实她知晓二爷明里暗里请过大奶奶几次,可大奶奶都没有答应,若不是欣儿小姐的事,大奶奶可能还会继续留在庵里。
她起初不太理解,后来发觉只要大奶奶多在庵中留一年,二爷的信就会越发频繁,内容也越发关切,便越来越崇拜自家大少奶奶。
出了茹风阁,楚曼娘在路上遇到了同样朝前厅去的娄晴。
娄晴同样看见楚曼娘,亲热地走上前,挽住她的手臂道:
“大嫂嫂,终于把你盼回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呢!这些年你在庵里受苦了,回来后一定要好好养着才行!”
楚曼娘出身书香门第,娄晴与她亲近,也会被人高看几眼。
楚曼娘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哪里辛苦,这都是我该做的……只是可惜还是没能把你大哥盼回来!”
“大嫂嫂莫急,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回了跟你团聚的!”
楚曼娘扯了扯嘴角,眼神变幻了一瞬,没再多言。
娄晴以为自己戳到了大嫂的痛处,便不再说这个话题。
大哥失踪那么多年,若能回来早就回来了,家里人不提,只不过存个念想而已。
娄晴很有眼色,见楚曼娘不想说这件事,便拉着楚曼娘的手称赞道:
“大嫂,五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变呀,是不是有什么保养的秘法?”
说这话时,她们正好跨进了前厅,娄鹤筠和娄珏等人都已经到了。
楚曼娘不好意思地半垂着头,低声道:
“哪有什么秘法,你这丫头就莫要打趣大嫂了!我倒是听说二弟妹是个美人,可惜始终未得一见。”
听楚曼娘称呼沐云书美人,娄晴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楚曼娘满脸费解,有些无措地看了一下周围几人,“可……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她轻咳了两声,满脸歉疚地道:“我在庵里待久了,少与人打交道,若有什么不对,还请大家别往心里去才是!”
沐云书不在府上,娄晴便没有掩饰,笑着道:“不知者不怪,不是大嫂的错……总之你见到二嫂就知道了。”
楚曼娘点点头,眼底有些不自在,别人没有察觉,但还是被娄鹤筠捕捉到了。
娄鹤筠心中酸涩,觉得曼娘一定是想起了他做的那件混账事,这才会觉得尴尬,觉得无法面对沐云书吧。
这是他的错,这份苦不该由曼娘来承担的!
可他不好在人前表现得过于关心楚曼娘,只能默默地看了她几眼就别过了脸去。
入席后,许氏拉着楚曼娘说了一会儿话,话里话外都在询问楚家的情况。
楚曼娘都耐心的答了,说虽然一直在庵中,但常会收到家中来信,堂叔已经调入枢密院,家中一切都顺利,叫许氏不必惦记。
许氏想听的就是这些,她满意地拍着楚曼娘的手,心疼起她这些年为大儿留在咸宜庵吃苦。
聊了一会儿天,下人们就将饭菜摆了上来,楚曼娘优雅地净手漱口,看着桌子上大部分都是素菜,状若不经意扫了娄鹤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