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宋连荷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
下了马车后,她都是一路哼着歌的。
周沧晏走在她身后,难得看到她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孩子,也好似沾到几分喜悦,习惯绷着的神情也不禁跟着松弛下来。
“啧,还真是挺没心没肺的呢不过主公,您怎么能拿兵权去换呢?”
影卫人如其名,又像影子一般出现在宫墙阴影处。
一边抱着剑走路,一边还直絮叨,“本来就防着您,这下好了,您连人家儿子的准王妃也抢……这不是给自己脖子上悬着把剑嘛!”
周沧晏倏尔停下,看向他的眼神带了丝鼓励。
“要不,你来当这主公?”
“……属下知错。”
影卫说完就咻地又不见了人。
宫殿屋脊上,玄魅冷眼看向旁边的黑衣男子,“多嘴。”
“我这能叫多嘴吗?我就是替主公抱不平呢!明明还有其他方法,为什么一定要用兵权去换呢?况且,主公的大计……为了个宋连荷,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呢。”
玄魅被他絮叨烦了,冷声道:“想要待在这陵安城中,就必须交出兵权,可交也要交得巧妙,不能太草率太轻易,否则便是另有图谋。所以,主公需要一个契机,既能顺利交出兵权,又能打消承孝帝的猜忌。”
影卫惊讶地看玄魅,她难得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
“可有了宋二小姐这个由头,就顺理成章地多。从主公带她回府疗伤、为了她在大殿之上被声讨,理所当然会被认为他对这位宋二小姐情根深种。而且所有发展,全部有迹可循。如今,二小姐大婚在即,主公情急之下,便用兵权作为交换,换取婚约解除,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主公明面上是给承孝帝出了道难题,但他心中有数,区区一个准王妃,绝对不比坐稳江山来得重要。”
影卫听得一愣一愣的,“玄魅,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玄魅看向他的眼神,十分平静,“我有脑子。”
“嗳你这就不对了啊……”
“嘘。”
玄魅发觉有人靠近,身形微晃便跃下屋脊——
影卫面色一凛,立即将身体掩在暗处,气息尽敛。
玄魅落地,手中长剑已然出鞘。
曹觐垂眸,看着抵在身前的剑尖,“你都是这么与故人打招呼的?”
玄魅面无表情地看他,对于“故人”一词并无过多反应,而是淡淡道:“你在偷听。”
曹觐抬手,轻轻推开剑身,“我听得光明正大。”
玄魅瞥他一眼,收起剑,转身便要走。
“申阜那边,多注意些吧。”
她站定,回过头拢紧了眉。
“有人盯上他们了。”
曹觐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越过她离开了。
盯着他的背影,玄魅神情变得严肃。
“他这是什么意思?申镖师那边有危险?”影卫出现在她身后,同样一脸狐疑。
不过曹觐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他负责整座皇宫的安危,对于陵安城内的动向自然也是了若指掌,他说有问题,那便一定是有危险。
“玄魅,你候在这,我去找主公。”
“嗯。”
此刻,坤仪宫内,淳德皇后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宋连荷,你可知错?”
“皇后娘娘……臣女……知错。”宋连荷悄悄抬起头,求助的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的周沧晏。
如果早知道是场鸿门宴,她就在家装病不来了!
宋连荷心里明白淳德皇后的意思,当然是指她给璟贵妃开的“药方”!
唉,后宫是非,她该远离的。
见周沧晏无动于衷,她咬了咬牙,心里暗暗骂了声:“无情!”
随即,将头埋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