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淳珖从来不吝啬于去表现自己对蒲绣绣的居心,蒲绣绣从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觉得他特别扯,再往后知道他是真心的,至少带了几分真心,再到现在,基本上已经习惯了,甚至觉得吵闹。
蒲绣绣心情好的时候会陪他玩一玩,就比如现在。
蒋淳珖听完她的话,一反常态地没有第一时间接她这句明显的调笑,而是注意到她嗓子有些哑了,于是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润喉糖来递过去:“润一润嗓子呀。”
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身体力行地表现出来,他对蒲绣绣的图谋。
的确不只是图色这么简单,而是图谋一辈子,图她身体健康,图的是长久,而并非眼下。
一点都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蒲绣绣接过润喉糖,剥了一颗含在嘴里,清清凉凉的感觉让她逐渐思绪清朗起来。
这个苏嘉至,和季里肯定是认识的,他之所以会来参加这次的湘绣大赛,不管季里在中间起到的作用有多大,但他绝对是因为季里才知道的这次湘绣大赛。
湘绣大赛本身就是开创性的比赛,之前很长时间里,都没有形成规模地大型举办过,这次因为比赛的消息出来得匆忙,除了本身已经在从事湘绣工作的专业技术人员之外,就只有本地的一些民间湘绣人知道,并且过来参赛,像苏嘉至这种外地人,尤其是一直活跃在北上广深这种大城市的“艺术家”,他是怎么第一时间知道有这个比赛,并且第一时间过来参赛的呢?
只不过他们之间到底是在打配合,还是内部也已经出现了分歧,就不好说了。
蒋淳珖说:“哎呀,那幅画以三百万的价格成交了。”
三百万,对湘绣作品来说,是一个很高的价格了。
蒲绣绣问:“这个价格算什么水平呢?”
“在这种规格的拍卖会上,算中等偏下的水平吧,”蒋淳珖想了想又说,“不过对苏嘉至来说,已经是高攀了的水平,他以前根本没资格参加这种级别的拍卖会。”
要说艺术品,他这幅抄袭的画作是根本没资格的,仅凭绘画技巧,也还远远不够。
“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会说来这一趟,能帮我找灵感了……”
蒲绣绣一抬头,正好看见蒋淳珖半靠在椅子上,腰和椅背之间的空隙,刚好让窗口射进来的落日余晖有了去路,那光射到对面的玻璃上,又折射回来,流淌在了蒋淳珖的眼睛里,仿佛碎了的钻石。
又亮又耀眼。
蒋淳珖似乎很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好看,他看着蒲绣绣眨眼的时候,每一根翘起的睫毛都在争先恐后地呐喊“我好喜欢你呀”。
而此刻,他连睫毛都被阳光镶了层金边,清晰而安静地诉说着爱意。
蒲绣绣看得呼吸都一滞,接下来的话卡在了喉咙口,完全忘了要说什么了。
颜狗的福利啊,要珍惜啊,连阳光都在偏爱的好看的男人啊。
“那是为什么呀?”蒋淳珖轻声开口问。
这时候最后一件拍卖品已经成功被拍卖出去,大家已经开始有序退场了,有认识的人三两成群一起出去,蒲绣绣不想被苏嘉至发现,就赶紧背对出口的方向,整个人朝蒋淳珖正面看过来。
“因为,好的湘绣作品将来也是有机会进入到这样的拍卖会的,这也是我要努力的方向,先熟悉了解一下拍卖会的流程和水平,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经验。”
蒋淳珖就有些得意地说:“是呀,我是不是想得很长远呀?”
“那我就不禁好奇起来,”蒲绣绣露出一种她并不惯常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似笑非笑,问,“你到底是为我想得那么长远,还是为你自己的生意想得这么长远呢?”
蒋淳珖并没有被难倒,他只是好像很喜欢蒲绣绣现在这个笑容,也跟着笑得意味深长起来:“到最后你会发现,这两件事,其实就是同一件事。”
苏嘉至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他们,或许是根本没想到他们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也可能是太过全神贯注去和他想要结交的人在说话,根本没心思去注意到角落里的人。
蒲绣绣出来之后才说:“这小裙子有点勒,还是卫衣穿着舒服。”
小礼服外面,本来蒋淳珖给她搭了一件最新款的毛呢外套,这时候当然用不上了,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把蒲绣绣裹住:“那谁叫你迫不及待地出来呀,不然还能来得及在里面的卫生间换回卫衣的。”
“你现在是在马后炮吗?”
“我是在心疼你呀,”蒋淳珖拥着她快速走到停车场,把她送到副驾驶座上去,还探身进去帮她把安全带给系上了,“还有一个答案,我没有告诉你。”
两个人在呼吸相闻的距离里,蒲绣绣问:“是什么?”
“我当然是有私心的呀,”蒋淳珖带着笑意回答,“以前这种性质的拍卖会,我都没有女伴的,以后我就能有啦。”
他从“没有女伴”的落寞语气到“以后我就能有啦”的雀跃,中间真的转换得无比自然。
蒲绣绣“哦”了一声:“你就是想让我当你的女伴吗?”
“当然不止是想让你当我的女伴呀,可是其他的,你不是也不答应吗?”
蒋淳珖关上车门,自己绕到驾驶座这边来,坐进来之后才继续说:“我们等一下去吃饭的地方,可能穿小礼服真的不太合适了。”
“我还以为你又要带我回家吃你做的菜呢。”
“今天来不及了呀,”蒋淳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告诉她,“苏嘉至还要请人吃饭的,我们当然要去看看热闹啦。”
还有下半场呢?
蒲绣绣想了一下,居然有些没想明白,苏嘉至如果还要请那些富二代吃饭,应该也会打肿脸充胖子,去一些高端的餐厅,怎么穿小礼服还会不合适呢?
蒋淳珖安慰她:“没关系的,衣服我都替你准备好了,就在后备箱里,都是你的尺寸,这次肯定不会勒。”
“你是在嫌弃我胖了吗?”
“没有呀,”蒋淳珖无比正经地否认道,“你已经太瘦啦,我要把你喂胖一点才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