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达到了最厉害的顶点,突然毫无预兆地停止了,留下满地茫然不知所措的人们。
?什么情况?难道今天不是庞贝城消失在人类文明历史中的日子?还是在短暂的停歇后,随时可能酝酿更大的破坏。
我坐在原地等待,等待着庞贝的命运终将被改变,亦或者历史无情地席卷这里的一切生灵。
直到空气中漂浮着的火山灰慢慢沉淀下去,此时的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线,整个庞贝都笼罩在火山灰折射的昏黄色光线中,给这座原先朝气蓬勃的古城蒙上了颓废的阴影。
劳拉回来了。
她回来时一脸疲惫,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这可太不寻常了,据我所知,劳拉非常看重自己的贵族身份,平时对礼仪一丝不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种鬼样子出现在人前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乞丐才会不注重形象,贵族走到哪里代表的都是家族,是罗马的脸面,谁又能允许自己的脸不干净呢?”
因为心里有了怀疑,这次碰到劳拉时,我特意关注了下时空穿梭机的反应,果然在我靠近劳拉时,蓝宝石闪亮了一下,接着恢复原样。
“劳拉,看到你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刚才的震动很吓人,我以为我会死去,再也见不到你了。”近距离地观察劳拉,才发现才几天功夫,劳拉眼角的皱纹都贴出来了,而且嘴唇干裂,看来她最近过得很辛苦,而我沉浸在自己的郁闷中一直没有注意到。心里总是有些歉疚的,劳拉之于我的意义,不亚于救命恩人。我必须想办法找到充能水晶碎片,小蓝人的话尤在耳畔,普通人接触久了微量反物质,会对身体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劳拉值得好好活下去。
“劳拉,你最近神神秘秘的在忙些什么?不能告诉我,让我帮你分担一点吗?你瞧,你的眼底已经出现血丝了,你的皮肤变得有些干枯。晚上休息不好吗?你已经是帝国最尊贵的公爵之一,有权有势,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呢?记得我妈妈曾经说过一句话,一个人的痛苦,如果说出来与人分担,就变成半个痛苦了。你知道你可以信任我的,劳拉。”
劳拉苦笑着摸摸自己的脸:“现在的我,是不是丢尽了父亲大人的脸了?这一路走来,我遇到了很多平民,他们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现在我有些后悔没听父亲大人的话执意要坐一辆敞篷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明天天亮之后,满庞贝就会知道我的丑态了。”
“劳拉,你是贵族,我理解不了你的执着。可是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事急从权,昨天的情形,说生死攸关一点也不夸张,你的行为是可以被理解的。”
我拥着劳拉一边安慰她一边向浴室走去,先让她收拾一下自己,放松放松,才会容易说出口内心深处拼命想隐藏的秘密吧。
如果说劳拉的生活有什么是让我羡慕嫉妒恨的,恐怕这个浴室能排第一位。
古罗马贵族生活之奢侈,不亲眼看到很难想像出来。
反正我以前是绝对想像不出来一个专供劳拉使用的浴室居然有学校标准操场那么大,里面大大小小的上百个池水全部咕咕冒着热气,添加了不同的香料的池水呈现出不同颜色,如梦似幻,每个水池旁边站着一名女仆,以供主人在沐浴时按摩、端酒倒水地伺候。
这不是我第一次进劳拉的专用浴室,却进一次被震撼一次,久久不能释怀。想想自己家里一百多平的房子,以前住着还算好,可是我相信,这一次我再回到那个家时,一定会感叹人比人得死,人家一个浴室就能装下我整个家所在的楼了,还得包括前后一共三幢。
今天劳拉选了个药浴池,肥胖的身躯沉入水中,劳拉终于卸下所有的伪装,哭将出来:“孟梦,我过得好辛苦,我好害怕,呜呜呜呜……”
我没有说话。现在的她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发泄,哭出来好,比平时端着贵族的体面保持微笑然后打落牙齿和血吞要爽快得多,哭出来吧。
劳拉的哭声从一开始的放声大哭转到最后的不断抽泣,我才开始问她:“劳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劳拉用水洗把脸,抬起头,四下打量了几眼,看到离我们最近的女仆也在50米开外,这才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这些女仆还真是有眼色,在劳拉刚开始哭的时候纷纷撤离。毕竟主人家的隐私不是那么好听的,出丑更不是那么好看的,还是离得远一点吧,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孟梦,我知道接下来我说的事你很难相信,不过请不要打断我,就当你今天听了个荒诞的故事吧。”
还有什么比我的来历更让我难以相信的?我已经免疫了。
我平静地注视着劳拉,用眼神鼓励她说下去。
“孟梦,我不是这里的人。不,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你一直疑惑为什么我对你很特别对不对?因为我也来自中国,不过是1000多年后的中国。”
“我来自一个战乱的时代,第二次世界大战,涣涣大国被个小小的日本欺负得遍体鳞伤,这个日本,就是中国东边的一座很不起眼的岛国,以前曾对中国称臣纳贡。不论科技怎么进步,人类好战的天性都是一样的。”
“我是一名科学家,在外留洋读书。国家有难,当然匹夫有责。抗战爆发后不久我说回了国,参了军,上了前线。”
“可惜啊,我命不好,才不到一年,就在一次阻击战中牺牲了。至于为什么会重生到了罗马。我也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庞贝古城在今年内就会被喷发的火山掩埋,变成一座死城,如果我不想点办法,你,我,所有的人都要死。”
“可是,可是我所学的知识,没有教我怎么熄灭一座马上要喷发的活火山,我成为劳拉已经三年了,从知道自己身在庞贝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想办法制止这场浩劫,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成功。刚刚发生的事,就是我实验失败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