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勋自那日后就成了整个秀水镇上层的笑料,尽管他以前已经够荒唐了,但绝没有这次丢的脸大,他爹刘盛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将他禁足在家足足一月有余,他想琳琅想得心痒难耐,美人好不容易答应他,结果却又因为此事耽搁了。
他生怕美人会就此将他忘了,尽管人出不去,却时时就差人去骚扰琳琅,不是送首也不知从哪里抄来的酸诗,就是送只鸟儿啊雀儿的,让琳琅烦不胜烦。
好容易捱到禁足期过,就听说那美人的相公和张家的大少爷一起不知所踪,这下他一点顾虑也没有了,恨不得立刻就将那人带进家门,结果美人滑不溜手,不是有于家保驾护航,就是随身带着两个健硕的打手,联想起那日种种,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人耍了,顿时气急败坏,愈加气得红了眼。
眼见于家似乎和琳琅要定下了,刘勋和刘莹一合计,索性找个机会将人办了,若是等他俩定下再下手,那就等于得罪了于家,于家如今他可惹不起,再说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于家这样的人家也不划算,不如趁早下手,到时就算于良心有不甘,他也没有立场找张家的麻烦,刘莹也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石小河将陆家村的事安排妥当回来了一趟:“林掌柜,您有没有时间过去看一下,那植株快开花了,只是不知为何,叶子上似乎生了些虫,翠芬姨不知这东西耐不耐得住药,想让你过去看一下。”
琳琅虽然忙碌,但还是尽量抽出时间去了一趟,毕竟畅香阁没有了辣椒,如今已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虽然她如今对赚钱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热枕,甚至起了卖掉酒楼一走了之的念头,但是看着酒楼的众多伙计和福安堂的孩子们,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李翠芳一见琳琅,立刻就皱紧了眉头:“丫头,你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都快瘦脱相了。”
琳琅摸摸自己的脸颊:“是不是很丑?”
李翠芳叹气:“怎么会?只是可惜陆川养了那么长时间才将你养胖了些,这才多久啊,就把人瘦成了这样。”
琳琅眼睛瞬间红了:“翠芳姨,我……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李翠芳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孩子,想哭就哭吧,陆川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琳琅吸了吸鼻子:“如果我是男子就好了,不知道要省去多少麻烦。”
李翠芳急忙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琳琅摇头:“暂时还没有,我现在出门都带人,他们还不敢怎么样。”
李翠芳咬牙:“那时陆前他爹才走了没几个月,每晚睡觉前我都要将门堵得死死的,还要在院墙下放上鼠夹子,那几年我晚上睡觉都不敢睡踏实,就这样,村里的风言风语还就没断过,还好陆川他爹是个好人,有时听见动静还会出来帮着看看,要不是陆前大了,我这日子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琳琅将头上一支簪子拔下:“这是我特地找人做的,大不了实在不行,我就和他们鱼死网破!”
李翠芳低头思索片刻,小心翼翼道:“不是我诅咒陆川,丫头,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该为自己以后考虑考虑了……难道你要为了一个等不回来的人,赔上自己一辈子?”
琳琅抿唇:“我暂时还不想考虑那么多,不是我接受不了现实,我总觉的,陆川还会回来的。”
李翠芳叹息一声:“罢了,我也不做这坏人了,只是你还年轻,况且你和陆川连堂还没有拜,实在没有必要赌上自己的一辈子,不如趁着年轻,还能找着对你好的。”
琳琅摇头:“我知道您是真心实意为了我好,只是我暂时实在是没有嫁人的打算。”
李翠芳只好道:“那你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你这也没个娘家当靠山,不然日子就好过多了。”
琳琅点头:“我知道的,先不说这不开心的事了,咱们先去看看那虫子是怎么回事。”
琳琅跟着李翠芳和小河来到田间,见辣椒的叶片上果然生出了些白色的卵。
李翠芳愁道:“这眼见都开花了,怎么就又遇上了虫害,这东西以前也没人种过,我怕那虫药将好容易长出来的苗苗药死了。”
琳琅沉吟片刻,想起自家那爱侍弄花草的母亲。“不如试试用大蒜水?”
“大蒜水?”
“嗯,不少虫子都怕大蒜的味道,试试将大蒜捣碎了兑水喷一喷,这样就算没效用,也伤不到植株的根茎。”
李翠芬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看蒜杆子不就从不生虫嘛!哎呀,我白种了大半辈子的田了,竟还不如你这小年轻有经验?”
琳琅笑道:“我也是运气好,凑巧想起罢了。”
暂时解决了这事,琳琅顺道去瞧了瞧石小河的差事办得如何。
自那日陆前病倒,石小河见琳琅分身乏术,就自告奋勇揽下差事。他将此事与徐锦芳一说,徐锦芳正为堂里的粮食发愁,琳琅春天时倒是又送过一次粮食,但她并不是那种爱占便宜之人,若不是为了孩子,她是断断不会再次收下东西的。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若是福安堂想要长久下去,必须要有进项,只是堂里就她一个眼神不好的糟老婆子和一帮半大孩子,实在是不知能靠做什么挣钱。
眼见琳琅送的粮食又快要见底,石小河回来告知了此事,那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她和石小河挑了堂里几个年龄最大的孩子,孩子们一听可以像石小河一样出去做事,个个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因为陆前病着,李翠芳只得自己扛着一把锄头时时出去看看。这天早上,她好容易眯了一会,哈欠连天地爬起来打算去煮锅粥,就见自家门口站了一排的半大孩子,个个眼巴巴地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