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歌舞之后,又是一曲琴瑟之声传来。不过这琴弹得虽好,却让任逍遥感到依旧不如诗诗的琴艺。特别是诗诗自弹自唱的那首《梁祝》更是让他难以忘怀。
想起诗诗,他不由的端起杯来一饮而尽。毕竟她也是为了救自己而身受重伤,现在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伤势是否已痊愈。也许已经隐姓埋名在某个地方过着平静的生活吧!只是当初自己带的钱少了些,像她这样一个女孩,又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又应该怎样生活呢?这些事让他在心中一想起来,始终抱有一丝愧疚。
随着一轮明月初升,殿内的夜宴逐渐达到了高潮。翩翩起舞的舞姬、群臣的轮翻朝贺、相互之间的敬酒调侃。
坐于右侧靠前位置的是北宁的使团。不过进入太和殿参加这庆典夜宴的只有两人,他们便是北宁正使候大人与曾柯。
一曲舞毕,候大人站起身来朝着殿上一施礼:“陛下!太后!今日喜庆之日,外臣觉得若只是歌舞怎能尽兴呢?”
嘉详帝林玉看着他忽然如此,知其必有用意。心中虽对北宁此翻来使即有些意外,又有些担忧。但在这大殿之上也不好表现出来,以免失了礼节。于是只得问道:“贵使之意若当如何方能尽兴?”
“外臣听闻,贵国也是人杰地灵,英雄豪杰倍出。我身边这位曾先生喜好击剑之术,让其为陛下与太后舞剑助兴如何?”
“这……!”皇帝犹豫了一下,觉得推托的话,有些失礼。于是答应道:“那就请这位曾先生献艺吧!”
曾柯随即起身出例,并朝上一施礼:“陛下!太后!这一人舞剑,岂是无趣。若能是有人随在下一同献艺,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在下听闻贵国武艺高强者甚多,今日也正好见识一下。不知可否?”
林玉一听,便知其这是在借机挑战。若是拒绝,又怕失了颜面。而若是同意的话,且不论胜负,在这喜庆的夜宴之上,总觉得舞刀弄剑的又怕太后不悦。
他扭头看着一旁的太后小声问道:“母后!您觉得呢?”
太后虽然已年至七旬,却也神清智明。她也知道,这北宁是故意借机挑战,就是想让大虞丢丢面子。于是回道:“皇儿!此事你看着办吧!别失了我大虞的国威与颜面便是!”
林玉听罢,心里也明白了太后之意。于是说道:“即然这位曾先生有此雅性,那不知谁人愿意与之共舞呢?”
话音一落,坐在钟离风身边的那中年男子随即起身施礼:“陛下!太后!草民越剑门东门广!愿与这位北宁的曾先生一舞!”
林玉一见,这人便是越剑门的掌门。从记载来看,其武功已达八阶上品,又特别擅长剑术。于是点头道:“那就请东门掌门与这位曾先生切磋一下吧!不过这寿宴之上使用刀剑不吉,二位就用木剑吧!”
两人一听,都忙朝上一施礼,随后便有宫人送来两柄木剑。
接过木剑,两人又相互行礼之后,各自退后两步,却并没马上急于动手,而是持剑注视着对方。
东门广知道,对方在此时提出挑战,必然是有备而来。虽然现在尚不知这位曾先生是何许人也,料想其武功绝对不弱。否则就成了自取其辱了!因而他也不敢大意。
而曾柯也听闻过,这越剑门乃是南虞三大门派之一。而东门广身为掌门人,身手肯定也不弱。而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受巡案司梁睿之邀,想借机挫挫南虞武林的税气,彰显一下大宁的威风。所以是绝不能失手的。
两人虽未动手,却已在心理上相互教量上了。
在殿上主动应战的东门广一是不服气北宁人的挑衅,同时也是想为自己的门派争些面子。所以他还是最先出了剑。
只见他朝前虚晃一步,随后便朝曾柯身侧跃去。同时手中的木剑也趁势横着划了过去。
曾柯自然也不敢大意,而是后退半步,稳住下盘。紧接着,手中木剑倒立着向外一推,以卸去对方的力道。
东门广这一剑果然是凌厉异常,曾柯虽然化去了对方这一招。但两剑相错时,也将曾柯这柄木剑的剑身上带起些许木屑。
之前就听闻南虞越剑门的剑术以实战、刚猛而闻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曾柯也不敢托大,而是全神惯注的应付着。
看着两人在殿上你来我往的,十余招之后,那曾柯的剑法倒是让任逍遥想起了几日前在林中与他交手的那女子。虽然相较而言,曾柯的剑法更显刚猛一些,但很明显与那女子是同一路数的。
他曾听三师伯说过,那女子很可能是北玄剑宗的弟子,那么看来,这姓曾的也应该是北玄剑宗的人。
一旁的林免倒是对武功一窍不通,他只能是看看热闹。看着殿上那两人斗的倒是精彩,不由的朝一旁的任逍遥问道:“任兄弟!你是习武之人,你看看这两人谁的武功高一些呢?”
此时,两人已交手三十余招。任逍遥已能看出,那曾柯的武功应该比这东门掌门要高出一畴。不过只要东门掌门小心应对,不给对方破绽可趁的话,一时之间倒也还不至于落败。
可场面上却是一心求胜的东门广一剑快似一剑的猛烈进攻,而那曾柯却大多数时候采取守势。很明显,他这是一边在观察对手的路数,一边在寻找破解其剑法的破绽。
听着林免问起,他正要开口回答,却见那东门广忽然加快了步伐,朝着曾柯一阵猛烈的进攻。
这应该是他也看出了曾柯的武功可能强于自己,再加之求胜心切,便使出自己剑法里最为精妙的招式,想打对手一个出其不意,以求乱中取胜。
不懂武功的林免一见,却不由的叫好道:“这东门掌门果然厉害,看!那北宁人就快不行啦!”
可任逍遥见那曾柯并没慌乱,而是避其锋芒,沉稳的化解着东门广一剑快似一剑的攻击。他不由的摇了摇头,随即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后,放下杯子叹道:“这东门广的心乱了,只怕是就要败下阵来了!”
“怎么可能!你……你说那东门掌门……!”
林免的话还没说完,场上的局面却开始逆转起来。东门广见自己绝招都让对手给一一化解后,不由的有些心慌了。
这就像好两个打牌的人,一方将自己所有的底牌都使完了,可却并不能赢得牌局。但此时对方的牌却还没能打出来,那心中自然会感到恐慌。
这心中一慌,剑招自然也就有些乱了。曾柯看准他的一次破绽,忽然挺剑刺去。那东门广急忙举剑相迎。那知曾柯这只是一个虚招,他的剑刚刺了一半,却忽然划出一道弧线来,朝着东门广的手腕拍去。
东门广此时想再收手却是已然不及,只听见“啪”的一声,那木剑的剑身正好拍在他的手腕之上。一阵疼痛,手中之剑再也握不住了,随即脱手掉落。
然而这还并不算完,就在东门广手中之剑脱手之际,那曾柯的左脚却已朝他怀中踹来。
一股巨大的力道之下,东门广整个人不由的向后飞了出去。在场的人都不由的大吃一惊,甚至有的人都惊得叫出了声来。
眼看着他就要砸在身后的案几之上时,忽然一股力道将他给轻轻的托住了。只有他的小腿轻轻的碰了碰案几,便稳住了身形。身后案几上的酒杯也只是轻轻的晃了晃,但酒却没有洒出来。
他回头一看,起身托住他的正是钟离风。
他忙道谢之后,再回过看了看那曾柯,又看四周众人惊讶的样子。心中虽然气恼,但却也不能失了身份。毕竟自己也是大派掌门,又是在如此重要的场合。
只得一拱手道:“阁下武艺高强!在下自愧不如!”说罢便有些垂头丧气的回到位子上去,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
东门广也不禁想起了自己门中的持剑长老来。其实在越剑门中,目前武功最高的并非是他这个掌门,而是已达九阶中品的持剑长老。他也是门中最有希望入境的人。只可惜朝庭只邀请了一人,所以持剑长老自然也就没法参加寿宴。否则有他在的话,或许能与这北宁剑客一战。
而那曾柯也朝他一还礼道:“东门掌门客气啦!在下只是侥幸胜得一招半式而已!”
他虽然表现得挺谦逊客气,可却站在中央没有回去。那意思是想看看还有谁敢来应战没有。
大殿之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在场的各人都各有各的想法。那康王心想,若不是他的护卫仇虎不能随他进宫赴宴的话,以仇虎的剑术,定可与此人一战。不但可杀杀这北宁人的威风,也可在父皇面上挣些面子。
太子林崭也想着,他的护卫温进若在,岂容此人如此张狂!
身为南虞皇帝的林玉也是有些阴沉着脸的看着下边,他心里也在想。以夏荀之武功,当可与此人一战。可今日宫里此等大事,他必须统领禁军以做好安全护卫的工作。自然不便出手参与比试。
再扭头看了看一旁的梁公公,他深知,这梁公公虽然也是一位隐藏不露的黄道境高手。可此时若是派一位宦官出战,只怕会让人耻笑我大虞无人。却也不妥!
而坐上的那南衡派的掌门看了刚才的比试之后,也打消了出战的念头。他自知,以自己的武功也只是与东门广在伯仲之间,若是强出头的话。只怕也只能是自取其辱罢了!因而也只是低着头不言不语。
原来自数年前,南衡派掌门梁崇病故之后。新任的掌门袁庭这几年勤加修习,也只不过刚刚达到九阶,也并不比东门广高出多少。而从刚才的对阵来看,这个姓曾的,当已有九阶上品的修为。
因而袁庭自然也是不敢轻易出战,以免丢了本门的脸面不说,还让大虞蒙羞。
一时之间,本来热闹非凡的大殿之上竟然显得格外的安静。当然这种安静之中,也透着十分尴尬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