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手中的镰刀冲着熊毅的脚挥了下来。
熊毅在那儿死扛,不后退也不往旁边跳,他不信安娜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白榆还在的情况下砍他。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安娜的镰刀看似凶狠地砍了下来,结果只是落在了他脚边的麦子上,割走了一把麦。
但是,熊毅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安娜瞪了他一眼:
“爱信不信!”
“让你信,也没有任何好处。”
被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呛了,熊毅觉得脸上很挂不住。
“我不跟你们这些头发长见识少的一般见识!”
他嘀咕了一句,感觉丢失的面子好歹回来了一点。
还好安娜见好就收,没有追着他赶尽杀绝,不然就麻烦了。
这种架吵赢也没面子,吵输那就丢尽了脸了。
转头看到李夏,熊毅把刚刚受的气都撒他身上了。
“李博士,什么时候跟白榆沆瀣一气的?”
“亏我那么赏识你。”
“你却跟林檎一样,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一样。”
“白榆也是个二傻子,怎么敢重用你们这种人的?”
“你们可以轻易就背叛我,肯定也会轻易背叛她。”
李夏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我说老板,不,前老板,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什么背叛不背叛的?”
“我们不过都是打工的,谁给的条件合适就跟着谁呗。”
“扯那些没用的干嘛?”
熊毅冷笑:
“老板?”
“打工?”
“你现在又有了新的理论来支持你的无耻行径,是不是?”
“可以啊,李夏。”
“你这么活着,真的就无敌了。”
“永远可以自洽,要是不能自洽,就生造一些理论来让自己心安理得。”
“总之,你就是神,创造一切为你所用。”
李夏:那不然呢?成天给自己找不自在?凡人不过百年的寿命,何必那么别扭呢?
熊毅:你这不别扭的也过于离谱了,不需要过度一下吗?
李夏:那怎么办?跟你学习?让我想想,你害死你师弟以后,把他的尸体装水晶棺材里,天天祭拜。那我是不是把你的照片放我家,天天摆鲜花水果再插三根香啊?
安娜:那不行!哪有给活人上香的?这不是在咒人去死吗?
熊毅看他们一唱一和,气得要死,却想不出反驳的话。
还好,他还可以狠狠割麦子,就当是在割这对狗男女的脑袋了。
一下午活干下来,众人都累得快瘫了。
白榆的手上被磨出了血泡,陈森帮她挑开,挤掉了血,然后消了毒。
熊毅活没干多少,手上的血泡可不在少数。
可惜,他可没有一个男朋友来照顾他,只是笨拙地用左手去挑右手上的血泡。
他对别人那是心狠手辣,对自己却很宠,就挑破皮的事,试了几下还是没敢下手。
一旁的安娜刚帮李夏处理好手上的血泡,看他那窝囊样,忍不住夺过他手里的针,一针就刺破了那个大血泡。
“嘶——!”
熊毅倒吸一口冷气,
“女侠,好身手!”
“再,再帮我挤一下里面的脓血呗。”
安娜没好气地说:
“自己挤!”
熊毅低三下四地说:
“我真的,不是很敢。”
“麻烦你,谢谢。”
看他态度好,安娜对他也和颜悦色了起来:
“市长大人,你这是被人伺候惯了。”
“到这里可没人伺候你,别说你曾经是市长了,就算曾经是皇上,也得学会自力更生。”
熊毅:我懂,我一步步来。今天就先麻烦你了。
安娜只好帮着挤了脓血,又用碘伏帮他消毒。
等她处理完这一切,熊毅由衷地说了声“谢谢”。
安娜还在为他之前的八卦心里不痛快,看都懒得看他,嘴角努力向上提了一下,假装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就走开了。
熊毅回到帐篷,躺下就睡。
晚饭好了,老苟给他拿了一份,他也懒得吃。
太累了!
根本就没有胃口。
老苟觉得自己一片好心喂了狗,就把饭拿出去给了一个半大孩子。
那孩子正在发育期,好像怎么吃都吃不饱。
拿到老苟给他的饭,他道了声谢,三下五除二就吃光了。
老苟这才觉得憋在心里的那口气消散了。
然后,他去找白榆,要给熊毅单独申请一顶帐篷。
诗逸撇撇嘴:
“你好爱你徒弟。”
老苟:我不是我没有!我其实不想管他,但是呢,好赖是一条命,这里除了我,所有人都讨厌他,所以只能勉为其难地管一下他。跟他待一块儿,看着他那个死相,我觉得特别烦,不好的回忆都回来了。长此以往,我怕我心理出问题。所以,小榆,你就给我走走后门吧。给一顶帐篷,把那小子打发了,眼不见心不烦。
白榆:大家其实都希望你别管他,让他冻死饿死得了,所以呢,一开始你给他申请帐篷的时候,我顺应大家的意思,给拒绝了。
老苟:我懂!但是我觉得呢,没必要被大家的意见绑架。他虽然以前干了很多不是人干的事,但是既然已经来这里了,还是留他一条命吧。毕竟这里很需要人才,而他,虽然不擅长当市长,确是个难得的人才。
白榆点点头:
“说得有道理!”
“欧仲文,你跟老苟一起去找林檎要帐篷吧,就说是我说的。”
“完了帮着支一下帐篷,看熊市长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样子,恐怕没本事支起来。”
欧仲文答应了,跟老苟勾肩搭背地走了。
陈森推着陈叔去泡温泉。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治疗,他的腿已经渐渐有知觉了,重新站起来已经不是一个梦了。
月光下,众人点起了篝火,驱散寒意,照亮了夜空。
看着夜空中璀璨的星星,大家一起唱起了歌。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请照亮我前行……”,
这样的氛围,很浪漫,很适合拥抱。
陈森的水龙飞了过去,将白榆轻轻围住。
白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