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因果？”唐笙媃笑得直不起腰，真是太可笑了。
她这样半点灵气都无的人也能称为修士？那群恶贯满盈之人却称得上无辜？
她这一生，可笑之极。
“你怕承担因果，那就杀了我！”
池霜叹息一声，“你一定要如此冥顽不灵吗？”
唐笙媃心脏钝钝地疼，她累了，她不该妄想母亲能够理解她，没有人会理解她。
世人都是如此，只关注自己的利益，一旦损害自身，即便血肉至亲也能抛弃。
她苦笑一声，“我真蠢。”
“她在骗你。”沈则道突然出声。
唐笙媃一愣，目光看向沈则道，“什么？”
“一个合体修士，即便修为尽失，也不是一个凡人能暗算的。天大地大，只要你愿意，带着唐笙媃逃走，黑袍修士想要找到你们，绝非易事。”
池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唐笙媃见此也明白沈则道说的都是对的。
她的母亲，也是帮凶！
“你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是为了我一身血肉，你呢？是要我的灵魂，还是别的东西？”
池霜突然笑了，她冷哼一声，“也罢，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恨意是养料，不仅能帮助黑袍修士，也能助她修炼。
她与黑袍修士约定，一个收割唐笙媃生前的恨意，一个收割她死后的恨意。
只要灵魂长存，理智尚在，恨意便绵绵不绝。
“我太久没有突破，只能出此下策，如今只差一步就能步入大乘。我并非铁石心肠，也曾惋惜过你的命运，但任何人都不能阻拦我变强，即便是我的女儿。”
池霜唇角微勾，她感受到唐笙媃心中的恨意再次增长，竟比几百年里收割的恨意还要浓厚。
“真是畅快啊，等我步入大乘，就放你自由。”
这句话说完，她就感到境界一阵松动，迷障上灵气稀薄，不适合她突破，她立刻飞至半空中，眨眼间就不见踪影。
唐笙媃浑浑噩噩从沈则道面前飘过，一直飘到归元城门口。
归元城都是些低阶修士，唐笙媃当了几百年的鬼，即便没有正经的修炼功法，想要屠掉这个城也不是难事。
“姐姐，你也是外面来的吗？”
一个小男孩好奇地凑到唐笙媃面前，他身后的妇人却一脸紧张，妇人哆哆嗦嗦开口，“孩子不懂事。”
唐笙媃凑近看男孩的脸，“你长得像我哥哥。”
妇人连忙捂住男孩的脸，紧张地看着唐笙媃。
“你这么紧张，难道认识我。真是难得，我还以为没人记得我了呢。”唐笙媃歪着头，饶有趣味地看着妇人。
“娘，你干嘛啊！”小男孩语气不满，挣扎着从妇人手中跑出来。
“真是可爱的小孩啊。”唐笙媃蹲下来，笑容温和，她轻柔的摸着男孩的头。
“小朋友，你认识唐潜吗？”
妇人听到唐潜这个名字心中一颤，捂着男孩的手就往后跑，“不认识，什么唐浅唐深的，我们都不认识！”
只是妇人堵不住旁人的嘴，“唐潜是他爷爷，你们就是太大惊小怪，整天担心这担心那的，也不知道在心虚啥。”
“闭嘴。”妇人厉声喝斥，她转头看了唐笙媃一眼，奔跑的速度越发快。
“原来是哥哥的孙子，真是有缘呐。”
唐笙媃快速飘到妇人面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小男孩轻而易举就被她抢到手中。
“你身上有我的气味，我很不喜欢。”
喀嚓一声，男孩的脖颈断裂。
妇人目眦欲裂，疯狂地扑到唐笙媃身前，咒骂声还没来得及出口，脑袋便落到地上。
她在城中不停地游荡，这里与她生前已经大不同了，只是无一例外，每一个人体内都为她的味道，恶心透了。
沈则道特意留给唐笙媃一些时间，等她慢悠悠走来时，归元城已经沦为一座死城。
遍地都是鲜红的血液，空中突然下起小雨，滴滴答答地，溅起一片片血水。
唐笙媃找到了她的尸骨，尸骨被保存在城主府内，被熬成骨头汤，一碗一碗的分发给民众。她指尖微动，白骨就化作飞灰，消散在天地间。
大仇得报，她却不知该向何处去。
直到沈则道来到她面前，“你觉得解气吗？”
“我应该觉得畅快，但我心里仍旧堵得慌，我依旧不甘心。”
黑袍修士，还有她的母亲，都该死！
只是池霜即将突破步入大乘，黑袍修士修为肯定也极为高深。况且她从未见过黑袍修士的脸，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修真界分东西南北四域，但是在南边的尽头，是幽冥界，那里是鬼修的地盘，你可以去那儿。”
“只是南域乃佛修领土，你要穿行过去，需得小心。”
唐笙媃目光微动，看向沈则道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段知术，你也可以叫我沈则道。”
“有缘再会。”唐笙媃转身离开，一路向南。
沈则道回到迷障山，老者那一番话语，又特意把她送到此处，想来是此处有她的机缘。
她把迷障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这老家伙，敢耍她！
“小友，背后说老人家坏话可不好啊。”
老者的声音突然传入沈则道的耳中，吓了她一激灵，但面前明明没有任何人。
“前辈，晚辈可没有骂人啊。”
“哈哈哈。”老者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你的机缘不在此山中，为何不去城中走走呢？”
城中？归元城？有她的机缘？
“小友快去吧。”
沈则道将信将疑地回到归元城外，走入城中，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就在她失望之际，空中半空中突然出现一道厚重古朴的门。
门上雕刻着一只禁闭的眼睛，眼睛缓缓睁开，露出血色的瞳孔。
眼珠子一阵转动，最后锁定沈则道的位置。
血色眼睛给沈则道的感觉很不适，但依老者所言，这就是她的机缘。
眼睛看了一会儿，又缓缓合上。
门渐渐变成虚影，一道强劲的吸力把沈则道吸向半空中。
与此同时，修真界的其他地方，也在上演类似的场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