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做什么,只是太妃娘娘在陪同太皇太后游园时,不小心失足落水……三皇子,不要再往前!”黑衣人被逼得后退一步,不得不在少女脖子上轻轻划出一条血痕,警告他:“再往前一步,我便杀了她!”
“我只知道,伤我母妃者,杀无赦!”少年阴冷出声,眸子噬血狂乱,已是飞身上前。
“胤轩,不要!他们会伤害浅浅的!”他身后的浅衣少年大吃一惊,还来不及阻止,便已见得那黑衣人长剑一没,少女大大的眼睛望着他,软下了身子:“二师……”
“浅浅!”
墨衣少年依旧眸子充血,凶狠得如出笼的野兽撕杀那群大内高手,袍子刺破,处处闻得血腥味。浅衣公子抱住少女软下的身子,立即喂了她一粒丹药,望着那缠斗中的身影剑眉深皱莫可奈何。
良久,黑衣杀手越来越多,墨衣少年逐渐趋于薄弱,却仍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胤轩!”西门不得不放下少女已经软下的身子,扔下一颗岷山特制烟雾弹,拖着情绪失控的师兄逃离。
他拖着失去心志的师兄仓皇中跃进了一处僻静的院子,尽量往人少的地方奔走,提防府里的人发现行踪。随后听得一小楼里吹出缭缭笛音,莫名的带领他们过去。
原来是一隐秘小楼,安安静静伫立在不起眼的一角,沉默得如空气里的尘埃。他点了师兄的穴,将一身是血终于安静下来的他扶进了小楼。
楼里坐着个白衣女子,见门被撞开了,慌张的拿下唇边的笛子,望着他们:“谁?”看不清女孩的模样,只见得瘦瘦弱弱的模样,一袭白衣,站在暗夜里颇似女鬼。
他道:“有人追杀,借此处躲一躲。”
“哦。”女孩倒是沉静了,望着被他扶着的男子:“他受伤了吗?”声音十分清冷,很镇定。
“他受了伤,也犯了癫狂症,所以点了他的穴制住他的情绪。”
“需要我帮忙吗?”女孩静静看着他,水眸十分清亮。
他被女孩的镇定与信任弄得愣了下,随即道:“需要你的帮忙,你继续吹刚才那首曲子,离这边远一点,怕他醒来伤了你。还有,现在不要点灯。”
“恩。”女孩轻轻的答了,坐在刚才的位子上,继续吹起那首她无师自通的曲子。
随后等他安置好师兄,出去寻了师妹的尸体回来,只见得白衣女孩正轻轻给师兄盖被子。
“他醒过吗?”
“醒过一次,不过又睡了。只是,他为什么哭?他刚才一直抱着我哭。”
他不能给她解释,只能道:“你能帮我照顾他两天吗?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你能不能保证不让任何人发现他的行踪,也不要揭开他的面具?”
“可以。”女孩清澈的眸望着他,答应得干脆,“不过你得早点回来,我怕他伤害自己,他刚才一直很自责很伤心……”
他愣了一下:“他刚才跟你说了很多?”
“没有,他只是流泪,把我抱得紧紧的,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悲伤。”
“小女鬼,那拜托你照顾他了,我会早点回来接他。”
就这样,他消失了三天。当他再回到这间小阁楼,他看到了小女鬼的模样。她点了灯,正坐下灯下帮师兄缝补衣物,长长的睫毛如扇子般扑闪,很迷人。
皮肤很白,是那种透明的长年不见阳光的白;身子骨瘦弱,小小的扁扁的,似乎还未发育。一双小手正在捻棉线,模样十分认真。
而师兄,在旁边睡得安详。
“你来了。”她朝他看过来,一双干干净净黑白分明的水眸绽放光彩。他的心,被撞了一下。女孩的眼睛……
他道:“我来了,谢谢你,小女鬼。”随即,又听得某人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他看了她有些干枯的唇瓣一眼:“你没有吃饭?”
她绞绞小手,不大善于说谎:“我怕家里人发现,不敢让他们准备两份饮食……但是刚才他把饭留给我了,我不饿……”
“可爱的小女鬼。”他刮刮她白嫩的小鼻头,笑道:“我去给你弄食物。”
思绪到这里,他温柔的笑了一下。那双眼睛,他可是记忆犹深呢,干干净净的,黑白分明,清澈得让他怜惜。所以,在卞州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是他心心想念的小女鬼。
只是当年的那个干瘪小女鬼长大了,长成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凝白的雪肤,精致的脸蛋,婀娜多姿的身段儿,迎面阵阵清香,美得出尘脱俗惹人怜爱。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浓密扇睫眨啊眨,迷人极了。
更没想到的是,小女鬼竟然成了胤轩的王妃。呵呵,可能胤轩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吧,毕竟当时他一直是昏迷不醒的,也毕竟他现在有了绛霜。这家伙心头除了他母妃的安危,除了绛霜,是容不下任何人的,当年的浅浅便是个例子。
只是胤轩如此,也怪不得他。
十年前,先帝驾崩龙体入殓皇陵,十五岁的胤轩身为先帝生前最宠爱的第三子,孤身披麻带孝守陵一个月。翌日却遭太后毒手,暗中锁了陵墓大门,派遣十余名大内高手入内刺杀。
那一次,胤轩被关在陵墓里与那些大内高手搏杀了一天一夜。当他浑身是血从陵墓里走出来,他血液中的暴戾因子即被引爆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开始变得凶残无情,阴鸷鹰隼,视母妃安危为自己性命,任何伤害他母妃的人他必亲手手刃,定要置对方于死地。对于想要取他性命的人,更是来一个杀全家,连一个襁褓中的孩童都不放过,一旦眸子噬血,便停不去那身杀气。
当时二皇子刚登基,得左丞相宇文祁都和一品连威将军左右辅佐,借平乱之名派南宫御史带兵去动乱的南疆半年;接苍月质子入右贤王平都王府,以保护质子为由,对平都王府四周调兵遣将实施重重包围。
自然,对这个暴戾的三弟胤轩,更是以劣根深重杀戮猖獗为由,软禁清宁宫,半步不得踏出。
最后得右贤王三番上奏请求,胤轩才得以离宫先被送往法华寺静养,借寺院佛光沉去其身上日益聚敛的戾力;后遇韬光道人,拜为恩师,入门为徒,成了他的大师兄。
当时师父为了抑制胤轩性子中的暴戾残冷,曾为胤轩渡过忘尘符,旨在让他暂时忘却小时候在后宫的残忍过往,逐渐恢复心智,自己控制心魔。
四年后,也就是六年前,胤轩心魔初除即被宫里的人接下山,随后携母妃退隐卞州,一去不归。而他,也在此时拜别师父离开师门,几番辗转拜了义兄,再遇胤轩。
只是谁也不曾想,再相见,竟是变了模样。
“呵呵,小女鬼,往后的日子你可有得苦头吃了。”他侃侃自笑,潇洒的从床板上翻身坐起,最后瞧了四周一眼,走出门去。
潇洒的将竹笛挂在腰间,浅袍飘飘,一如来时轻轻跃出了院子,然后往京城东大街方向走:“浅浅,二师兄看你来了。”
红木雕花大床换了新的浅色纱帐,隐隐约约显现一道纤细的女子身影坐在帐子里,青丝斜搭肩头,微侧螓首睫扇低垂。床边的紫檀木小桌上燃着香炉,香烟轻盈缭绕,一室幽香。
她用青葱玉指紧紧揪住亵衣领口,不肯松开。
“需要本王帮你脱吗?”身后同样只穿白色亵衣的男人出声了,有些失了耐性。
她黛眉一蹙,小手抖了一下:“臣妾自己来。”不得不缓缓褪下那层薄衣裳,露出雪白香肩,以及肚兜的系带。
男人的眼眸暗了一些,道:“下面的,让本王来?”
“王爷,不必。”她唇瓣抿得紧紧的,将亵衣整个褪了,双臂抱在胸前身子前倾趴在锦被上。
他高大的身子立即覆了上来,却是不置一语撩过她长长的青丝,露出她洁白的玉背,灼热盯着。
她瑟缩了一下:“王爷?”背部凉凉的,很不习惯,只能将双肩越缩越紧,裹紧自己。她没想到,上次的意外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今夜他陡然来了,喝了些温酒,就这样折磨她。
“别出声。”他低哑,用火热大掌抚上她的左背,流连不去。
她的身子让那火热触感弄得如虾米瑟缩,动了一下:“臣妾怕痒。”
“呵,是吗?”他嗓音更低,如醇醇的温酒淌过心间,火热大掌停了,却是陡然一把搂了她的纤腰,将她抱起面对他。
她抵住他的胸膛,这才瞧得他深邃的眸子里全是沉迷,火热得让她颤抖害怕。连忙躲开了他的视线,看向别处:“王爷,你还要不要再喝一杯?”
他却一把抓住她颤抖伸向她的小手,轻道:“不急,本王还没瞧个仔细。”吐息间,全是男人身上的麝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