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说起要娶飞凤公主做老婆的神情,活脱一个被馋哭了的弱智。
对王府的护卫而言,这才是他们印象中的世子。
但镇北王眉头却渐渐皱起,斜了一眼李盛,担心他是不是又重新变回了傻子,沉声道:“你随我过来!”
李盛跟在镇北王身后,来到书房。
镇北王指了指房门,李盛顺手将房门关上,镇北王见他能够领会自己的意思,前一刻的担心烟消云散,问道:“既然不傻,那就不必再装傻了。”
李盛低头道:“是。”
镇北王走到书案后,正坐在宽大的红木椅上,抖了抖宽袍的衣袖,重新打量起面前的李盛。
“盛儿,你对付杨皓是为了先发制人,这个爹明白,可你当真喜欢上了那飞凤公主?”
李盛坦然答道:“公主那般绝色,是男人都很难不心动,你说呢爹?”
“嗯,确实......”
镇北王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轻轻的拍了拍书案:“混账,爹是在跟你讨论公主美不美吗?”
“我的意思是,飞凤公主终究是皇族中人,而你已经决意与朝廷为敌,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李盛歪着脑袋,挠了挠头。
镇北王不悦的咂了咂嘴:“别挠头,说话!”
李盛眉毛轻挑,问道:“爹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既要这天下,也要了公主?”
镇北王不由一愣,思虑片刻后连连摆手,喃喃说道:“你想两全其美,但世间怎会有这等好事......”
其实镇北王之所以失态,并不是因为李盛这两者皆取的天真。
他以为李盛只是想割据北境,从此不受朝廷掣肘。
可没想到,他所图的竟然是这天下!
果真是傻子饭量大。
亲耳听到李盛说出连自己都不敢想过的豪言,镇北王不禁狐疑:“盛儿,爹想确认一下,你以前真的一直在装傻?”
“嗯,这么说也没毛病。”
李盛并没有过多解释,只要镇北王相信自己不是傻子,愿意全力襄助自己就行。
说装傻,总比说自己魂穿了要靠谱吧?
镇北王却还是不放心,试探着问道:“爹有一个儿子,他却不是你的兄弟,那他是谁?”
李盛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坨,一副不想认识镇北王的表情。
这时在测试自己的智力吗?
好吧,难得老人家有这个雅兴,李盛决定调戏镇北王一番。
李盛咬着手指,作冥思状:“我猜爹说的那个人应该是姓李吧?”
这回轮到镇北王无语了,镇北王脸色铁青,失望的嗯了一声。
李盛疑惑道:“这就不对了,爹有一个儿子,却不是我的兄弟,但他又姓李,难不成......”
镇北王似乎看到答案就在眼前,逐渐露出期待的目光。
李盛继续说道:“难不成他是爹在外面的私生子?”
镇北王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嘴角不停抽搐,不知是想骂人还是想哭。
李盛捧腹大笑:“好了爹,不逗你了,你说的那人不就是我吗?不过这问题未免太过简单,爹如果是想试探我,还是出个难一点的吧。”
镇北王反应过来,抬手佯装要教训李盛:“好小子,竟敢戏耍你爹。”
“话说回来,我原本想着能够沾着爹的功劳,做个一世无忧的纨绔世子,但这些年我表面上游手好闲,实则也时时关注着大衍的局势,起先我只是怀疑陛下可能会有削藩之意,但这次清濯省亲,陛下居然让杨皓同行,已然能够证明我的猜测都是对的。”
李盛尽量以一种镇北王能够接受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想法:“我知道爹和先帝的交情,更知道爹素来把忠义瞧得很重,但如今并非我镇北王府不忠,而是陛下不仁,想要过河拆桥抹杀功臣,我没有资格替爹做决定,但于我而言,我绝不会坐以待毙。”
“大衍开国不过四十载,早年间数国交战导致民力损伤,全赖先帝励精图治我大衍方有如今的强盛局面,陛下本该继承先帝遗志,犒军爱民的,可他却一心想着如何将先皇对功臣的恩赏全数夺回,北境之外俨然已是怨声载道......”
“儿子以为,镇北王府所忠的,应当是大衍子民,而非如今龙椅之上欲将大衍带入灭亡之道的昏君,镇北王府蒙受先帝大恩,此时更应该去做那朝堂暗涌中的定海神针,止戡平乱,护住先帝辛苦打下的江山,这才是大义所驱!”
李盛自以为自己说的动情晓理,应该能够打动镇北王,却见镇北王渐渐皱起了眉头。
“你想造反就直说造反,何须说这么多废话?”
镇北王摇了摇头:“跟爹说话还拐弯抹角的,真是不像话!”
李盛尴尬一笑,虽然看上去是在挨训,但听得出来,镇北王并不反对造反这件事。
镇北王道:“男子汉大丈夫,有野心不是什么坏事,但爹得提醒你,大衍国之底蕴绝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李盛豪言道:“有北境三十万雄兵,我何惧之?”
镇北王轻言道:“除了北境,大衍还有两位异姓王,三位亲王,这四人皆是拥兵一方,倘若他们抱成一气针对北境,再加上朝廷的二十万大军,咱们的胜算可谓是微乎其微。”
李盛依旧是那句话:“我北境将卒之猛,皆可以一当十,何惧......”
“住口......”
镇北王这句住口说的很慢,并不是斥责,更像是劝慰。
自信是好事,但盲目自信绝对是祸之根源,他不愿看到李盛太过倚仗明面上的筹码。
“你可知道为父此生最敬重的对手是何人?”
李盛想了一下:“昔日衡国上柱国,靖北大元帅,闻人和,他的佩剑至今还被爹收藏着。”
对于镇北王那些耳熟能详的往事,李盛只需搜寻原身记忆,便能知晓。
镇北王点点头道:“为父平生敌手无数,为何单单敬重他一人?”
这个李盛就真的不知道了。
他试着猜测道:“想来是因为闻人元帅足智多谋,用兵如神的缘故吧?”
既然是一国主帅,还能够被镇北王敬重,随便说两个形容词应该就八九不离十了。
镇国公摇了摇头:“昔年南衡举国之力,也不过六万士卒,而为父执掌大衍帅印,麾下四十万主力,纵然他用兵如神,又如何能与之抗衡?”
李盛微微皱眉,说起敬重指的不应该是为人吗?
跟打赢打输有什么关系?
镇国公一声长叹,自顾自的说道:“可当年就是在这般兵力悬殊的条件下,为父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险些将我大衍主力葬送.....”
“卧槽!”
李盛心中暗暗惊叹,北境兵将的作战能力已经强到匪夷所思了,难不成那个闻人和手底下那帮兵将,比北境的士卒还要勇猛?
镇国公眼中光彩闪动,似是在回忆当年的情景:“那可是爹第一次见识到武者的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