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芷本想绕过去,当做没看到这个人,听到这话却只有停步了。
“县主都有脸出来走动,我怎么会没脸?”
谢清音眉间微凛,因身在宫中,基本的礼节还是要顾,只能尽量不让自已发火,“你悔婚罗员外,使掉包计将自已嫂子塞进喜轿,手段够毒辣的。”
闻芷微笑道:“县主误会了,原本就是我嫂子自已要嫁,我可从没答应嫁,她也算求仁得仁。”
“把亲兄长坑害得瘸了一条腿,还如此得意?继阳说你恶毒,我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那是你蠢,竟看不出我不是个好人。”
还把沈继阳搬出来,莫非以为她会在意沈继阳的评价?
闻芷只想笑。
“你……”谢清音被呛得喉头一噎,面色有些难看。
这女人当真好不要脸,骂她恶毒,她还当是在夸她。
“何止不是个好人,还是个伤风败俗、不守妇道,青天白日下与奸夫幽会的荡/妇。”
她方才就远远瞧见闻芷与谢迟在小径上说话。
想不到这女人这般胆大,连长宣王都敢觊觎。
“其实你早就找好下家了吧?不然怎么会那么急着与沈继阳撇清关系?”
话刚说完,月洞门的另一侧传来幽冷低沉的话音:“你说的奸夫是指本王?”
谢清音寻声望去,檀色身影撞入眼帘,心头立时一震。
“十六叔。”
沪阳王与谢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不过沪阳王排行第三,比谢迟大很多,看上去不像同辈人。
虽是兄弟,他们却向来没什么往来,谢迟跟沪阳王的儿女自然就更没多少接触。
只因谢迟自幼顽劣,性情又乖戾,皇室中的皇子皇孙几乎都挨过他的打,是出了名的凶狠,大家都怕他,长大后又立下赫赫军功,威震北疆,常年行军的生涯,染上了一身戾气,众人便更是对他敬而远之。
因此,谢清音对他自也是畏惧的。
谢迟行至门边的树荫下停住,目光掠过闻芷,转而投向谢清音,硬邦邦吐出两个字:“回话。”
闻芷低眉垂眼地立在一旁,又安静又乖巧。
“不是,”谢清音赶忙否认,“我指的是罗员外,还有高国舅,闻芷与他们早在跟广陵侯和离之前就有私通,我是看不惯她行为浪荡,这才忍不住说了两句。”
“你有证据?”谢迟眸光陡然间变得锐利。
谢清音只感头皮发紧,下意识又将脑袋压低了些。
“没有证据,便是造谣。”谢迟皱了皱眉,眼里饱含讥嘲与鄙夷,“本王明白了,因你与沈继阳有私生子的丑闻是闻姑娘曝光的,于是怀恨在心,造谣报复她,想让她也跟你一样,身败名裂,臭名远扬。”
闻言,闻芷转了转乌溜溜的眼,唇角缓缓翘起。
他看人还是这么准,一眼就瞧穿了谢清音的心思。
“我没有!”谢清音激动地喊道,抬眸瞪向谢迟,须臾又被他冰冷的眸光吓得急忙敛眉,将满面的愠色收回去。
“没有?”谢迟觑着她,出口的话锋利如刀,又冷又毒,“一个与男人苟且,生下孩子的王府闺秀,好意思骂别人不知羞耻?你可知‘羞耻’两个字怎么写?你给皇家蒙的羞还不够多?”
“论辈分,你是比我高出一截,但你再是长辈,也没权力这样羞辱我。”谢清音忍无可忍,把杏眸瞪圆,眼眶红红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谢迟毫无动容,“这就受不住了?”
更难听的话,他还没说呢。
“我先走了。”谢清音实在是站不住,抹着泪掩面跑了出去。
闻芷没管她,看向谢迟,好奇地问:“王爷不是走了么?怎么又折回来了?”
谢迟淡淡道:“本王掉了样东西,回来找寻。”
“那找到了吗?”闻芷轻眨明眸,唇边噙着抹笑。
“你不是要去寿康宫?”谢迟不答反问。
“是要去,”闻芷哪里听不出,他这是不让她多管闲事的意思,“民女告辞。”
谢迟目送她走远,眉眼间惯有的凌厉褪去,平添了一抹愁。
黄昏,谢清音悄悄来到广陵侯府看儿子,沈继阳见她两眼通红,便问:“这是怎么了?你那几个兄弟姐妹又给你气受了?”
谢清音摇头:“若是他们,我还不稀得搭理呢,是今日进宫遇到了闻芷。”
“闻芷?她又做了什么?”沈继阳脸上立时浮出薄怒。
“我说了她几句,她就搬来十六叔,给她出头,也不知什么缘故,十六叔好像非常护着她,为了她竟掉转头来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