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继明哪里肯听?当下便跳起来,怒道:“凭什么?要不是他连累,我在宫里的职位也不会被撤,沦落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开个小店过活!本就是他欠了我的,不是我欠他,我脑子被驴踢了,才去伺候他呢!”
气哼哼地就往外走,回屋收拾了些细软,直接离家出城,另寻出路去。
老夫人没辙,只好又叫谢清音,谢清音一口拒绝,写了和离书,来到沈继阳房里,逼迫签字摁手印。
“这时候你要与我和离?你良心何安?如果不是你,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良心?我的良心早就被你消耗没了。”
谢清音懒得与沈继阳废话,上去捉住他的手,写了名字,又把手印盖上。
而后,也在当天带着儿子离开沈府,回了盛京。
沈老夫人想叫李烟儿时,下人过来禀报,说李烟儿昨晚卷了金银首饰跑了,连儿子也没带。
大难临头各自飞,沈家到了这个境地,谁还愿意留下?
最终老夫人只能出一笔钱,叫了府里几个小厮来,让他们护送沈继阳前往蕉州,并在那边照顾他的起居,又备了一包银钱,给沈继阳用。
沈继阳流放后,老夫人另找了所小宅子,自已带着孙儿过活。
小厮们看沈继阳是个废人,就是到了蕉州,也活不了几天,不如拿了银子走人,于是夜间趁官差睡着,偷了沈继阳的钱,撒手而去。
翌日起来,两个官差见沈继阳没人照顾,就叫他拿钱,再雇几个人来,但沈继阳已身无分文,困窘道:“你们先垫上,待到了蕉州,我写信叫我母亲送银子来,还给你们。”
官差看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信得过?
“等你到蕉州,活不活得了还难说呢。”
两人一合计,索性把他丢下,回匀州去,到长官面前,就说他没撑住,咽气了。
沈继阳被丢在荒郊野外,自已动不了,又没人经过,最后活活饿死。
闻芷回到京城,打算先去王府找谢迟,谁知半路上遇到谢凝,被团团围住。
“原来你没死?真不公平,老天怎么没收了你?”
“因为我有福气,大难不死。”
谢凝杏眸微微眯起,打量她片刻,冷声道:“太后弄不死你,我来替她。”
随即摆了摆素手,命令左右:“拿下。”
“是!”
几个随从当即一拥而上。
闻芷抽出途中买的刀迎击,趁人不备,掏出暗器发毒针。
孤身赶路,谁也料不到会遇着什么危险,因此她不仅买了刀,还准备了暗器。
对面躲避不及,一下就倒了两个,剩下几人见状,慌忙往后退。
趁此时机,闻芷纵身一跃,扑向谢凝,把她摁倒在地。
“公主!”
“都别过来!”
随从们见她的刀抵在了长公主脖子上,只得纷纷急刹住脚。
“长公主千金之尊,少一根汗毛,你都得掉脑袋,快把人放了!”
闻芷一把将谢凝提溜起来,嗤笑道:“放了她我才要掉脑袋呢,全部给我退开!快点儿!”
“闻芷,你个贱人,我……啊!”
谢凝膝盖窝里被踢了一下,疼得大叫。
闻芷把她扔到马背上,掉转马头,直奔摄政王府。
武风见她回来,诧异地问:“王爷去匀州寻姑娘了,你们没碰上吗?”
“没有啊。”闻芷惊讶道,“他怎么知道我在匀州,什么时候走的?”
武风就把谢清音来信的事与她说了,叹道:“定是岔开了。”
思忖少时,叫进个手下来,命他去给谢迟传信,告知他闻芷平安回来了。
闻芷看谢迟不在,便回了长定侯府,谢凝则暂时扣押在王府,防止她再去找麻烦。
宋氏母子见闻芷死而复生,虽气恨不已,却也没奈何了,唯有在背后骂上苍无眼而已。
一个多月后,谢迟赶回盛京。
进城时已是半夜,因此没去见闻芷,先回了王府。
武风过来问,怎么处置谢凝。
“关在王府一个多月了,天天作妖,真烦死人,还是赶紧处理了吧。”
谢迟喝了几口茶,说:“去南衙带一支兵,查封长公主府,府里的财物一律抄没,充入国库,至于谢凝,即日起贬为庶人,逐出京城。”
“这么做会不会引起宗亲不满?”武风有所顾虑。
“我还要看他们脸色?”谢迟很不屑。
太后的尸首都挂到城楼了,那些宗亲还有哪个敢嚼舌根?
武风颔首答应了,转身出去。
翌日一早,谢迟处理了些事务才来到长定侯府,闻芷已经听说了长公主府被查抄的消息,有些意外。
“现在已经有好多人背地里骂你暴戾了,你还不知道收敛收敛?”
这几个月来京城发生的事情,昨晚常喜与常乐已一一说给她听,得知他把太后的族人全都杀了,着实吃惊不小。
谢迟不以为意,“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不在乎这个。”
“可是……”
“几个月没见,非要谈别人么?”
闻芷听出他话里的怨念,好笑地看着他,“那你想谈什么?”
谢迟抬手替她拨开被风吹起的碎发,轻声道:“你的伤怎么样了,怎么离开沈家的,怎么回来的?”
……
三个月后,闻芷与谢迟成婚。
过了一年,朝中有几个大臣勾结武陵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企图除掉摄政王,风声走漏,谢迟察觉,被一锅端。
凉国公牵涉其中,被夺爵革职并斩首,因闻芷求情,其他人并未受到牵连。
数年后,小皇帝禅位,谢迟登基,闻芷封后,是本朝第一位参政有实权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