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继阳急得骂了句“饭桶”。
沈家虽与武陵王府没有利益牵扯,平素也没什么往来,但武陵王在朝中颇有威望,得罪了他可是个大麻烦。
因着此事,次日上早朝时,沈继阳特意过去向武陵王问好,想试探一下。
谁知武陵王只冷笑了一声,便扭头走开。
众臣启奏完了朝政,待要退朝,武陵王忽然出列,“启禀陛下,臣这里有几份弹劾沈继阳的奏章,想呈给陛下御览。”
皇帝略一挑眉,朝他看去,又看向立在后排的沈继阳。
沈继阳哪里想到武陵王手脚这么快,昨天才送的屏风,今日就展开报复了,登时眉心一跳。
他将自已这些年为官以来的所行所为都回想了一遍,确定并无可指摘之处,才略微放下心。
“拿来。”
“是。”
御前内监接了奏折,双手捧给皇帝。
皇帝一一翻开来看,眉头锁成一团。
几份折子告发的都是沈继阳年前赴东琼府调查贪污案时收受贿赂,隐瞒案情。
虽然没有提供证据,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也不可不查。
“马晖。”
都察院御史应声出列,听候吩咐。
皇帝将手中的奏折丢在案上,缓缓道:“武陵王等人举报沈继阳贪污受贿,可毕竟没有实证,朕也不能单听他们一面之词,此事交由你去查。”
马晖朗声道:“臣领旨。”
“陛下!”沈继阳跪倒在地,额头碰在地砖上,“臣冤枉啊!”
皇帝皱眉道:“是否冤枉,御史一查便知,刑部的职务你先暂停。”
沈继阳这下也成了吃黄连的哑巴,无从辩解。
退朝之后,沈继阳追上走在前头的武陵王,憋着满腹愤懑向他解释道:“昨日那架屏风并非……”
“屏风也是下人送错了?”武陵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本来只送几匹锦缎,他倒也不在乎,毕竟两家并无交情,礼送与不送都无关紧要,可他偏要补送一架染了血的屏风过来,这不是咒太妃死吗?
“沈大人可不要误会,本王不是那等小心眼儿的人,今日上的那几份折子乃是对事不对人。”
沈继阳抽了抽嘴角。
小心眼三个字都写在脸上了,还说心眼不小。
武陵王又道:“听说你要娶清音那丫头了?本王一向爱管闲事,又长你几岁,有两句话还是要对你说说,想娶郡主攀附沪阳王可以,但千万别学那陈世美,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做出抛弃糟糠的勾当来,面上不好看。”
沈继阳闻言面皮微红,促声辩白道:“我与郡主乃真心相爱,并非王爷以为的那样。”
“你们相爱不相爱,不关本王的事。”
武陵王说罢,径直离去,沈继阳被撂在当场,愈发憋闷。
他一路走来全靠的是自已,何曾攀附过谁?武陵王凭什么认定他娶郡主是为了攀附沪阳王?
虽刑部的职务被停了,但南衙禁军营里的事务还要处理,沈继阳这一天自也没有闲着,待到日落时分方得闲回城。
进城后未曾回府,去与谢清音见了一面。
他去的不是王府,而是往日他们常去的老地方。
“早朝上的事我已听父王说了,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武陵王为何要针对你?”
“这也怪我大意,”沈继阳说了昨日误送屏风一事,沉着脸道,“不曾想闻芷竟有如此深的城府,将我也套进去了,从前是我小看了她。”
谢清音故作不疑:“她应该也不是有意的吧?”
沈继阳冷笑:“她的嫁妆都收在私库里,怎么单单这一件落在府库?屏风沾了血不拿去清理,就丢在库房不管?知道我要拿屏风送礼,早不过来阻止,送走了才来说?分明是算计好的。”
“她在怨你呢,这么做也可以理解,只是未免太阴险了些。”谢清音给他倒茶。
片刻后,听见他又说:“母亲要我休了她。”
谢清音一顿,“休妻?那你是怎么想的?”
沈继阳答道:“我原本想着闻芷照管家务这么多年,苦劳总是有的,不好做得太绝,于情于理都该给她留点体面,可这几日来,她行事越来越过分,恶毒的嘴脸已是显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