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姎和容予拉扯间,不远处角落里一道怨恨的目光笔直地盯向他们。
苏半夏在旁边添油加醋,“你为他甘愿命都可以不要,他若真对你有心,又怎会不闻不问?”
“你看他看长公主的眼神,深情缱绻,可见男人若是变了心,前尘往事皆可抛下!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周白薇清冷绝尘的面庞轻微地扭曲,杏眼中微眯,不甘、嫉妒、愤怒、仇恨,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看起来如同仙子坠入地狱,彻底黑化。
“半夏,你要帮我!我一定要得到容予!”
听到这样了,周白薇还不放弃,苏半夏嘴上一直在叹息她执迷不悟,眼中却溢满算计!
“我不帮你帮谁?姜妧姎嘴上把我当好姐妹,让世人以为她重情重义,其实在我面前处处端长公主的架子,对我非打即骂,我早已受够她了!”
“她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容予,在我心里只有白薇你上京第一绝色才配得上上京第一贵公子容予。”
周白薇满眼感动地看着苏半夏,“还好有你,半夏!”
这边上演着姐妹情深,那边在姜妧姎的极力反对下,容予停止了对她动手动脚,改为用情意绵绵的眼神看着她,目光灼灼,看得姜妧姎浑身不自在。
“我出去走走!”
实在受不了容予痴缠的眼神,姜妧姎迫切需要透透气,让自已清醒下来!
姜妧姎拼命告诉自已容予的举动代表不了什么。
他作为世家大族出身的男子,或许只是因为她是他的正妻,所以他才会对她礼让有加,另眼相待,甚至作出亲密的举动。
这些特殊的举动,或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换了旁的女子,比如周白薇做他的正妻,也能得到容予同样的对待。
总之她不会再被容予的暧昧举动动摇了心神。
“姎儿,我陪…”
“容予,来喝酒啊!成了亲,连兄弟都不要了?”
容予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谢昀他们打断。
谢昀薛怀安拦住了容予追随姜妧姎的脚步,他们死命拽着容予喝酒。
托了谢昀他们的福,容予没有再追出来。
远离了宴会现场的嘈杂,姜妧姎漫步在湖边,蛙鸣蝉叫,流水淙淙,静谧安静!
这样的环境更容易让人头脑清醒,不会胡思乱想。
“什么人?”
周遭过于沉寂,稍微有点动静,就会被无限放大。
姜妧姎听到有男子的脚步声冲着她的方向走来。
来人并不鬼祟,也未刻意遮掩他的动静,似乎只是恰巧路过。
“下官周柏屿求见长公主!”
听到姜妧姎的询问,来人自报家门。
周柏屿?是因为白天的事,来为他妹妹求情的吗?
姜妧姎心道,周白薇倒是好命,留下一堆烂摊子,一个两个的都来替她求情!
说话间,周柏屿已经走到姜妧姎面前。
他眉目疏淡,身形修长,鼻高唇薄,鬓发黑如点漆,眉眼间自带清冷疏离之意。
“周大人,也是来为令妹求情的?”姜妧姎开口问道。
夜色中,她的声音清冷软糯,如泉水敲打在山石上,大气温润,可融化冰川。
周柏屿低低地笑了,“也?看来容予已经替白薇在公主面前求过情了。”
提到这个,就让姜妧姎心绪烦躁。
“不过周某前来,倒不是为了替白薇求情!”
“公主行事自有章法,断不会真的因为此事就要了白薇的命!白薇对容予情深,但容予已娶了长公主,可见二人缘浅。”
“眼下白薇对容予过于执着,若公主能给白薇点苦头吃,叫她认清现实,在周某看来,不是什么坏事!”
姜妧姎勾勾唇,“周大人倒是了解本宫!”
“若不是为令妹求情,那不知周大人深夜来见本宫所为何事?”
周柏屿负手站在姜妧姎身旁,眉眼带笑,冰川消融,周身清冷孤傲的气场有所散去,倒是添了几分柔和。
“周某来给长公主提个醒,白薇心性单纯,虽对容予情深似海,本性却不坏!”
“以她的性格,断想不出跳湖自尽激起舆论向长公主施压的主意。”
“此事怕是她被人利用了。”
“宴会前臣命人把白薇的贴身丫鬟捆了,严刑拷打了一番,盘问出白薇最近和公主的好友来自金陵的苏半夏走得极近!”
“臣虽不了解苏半夏,但是听闻公主大婚当日,她在新房外受人挑拨险些污了公主的名声。”
“此人恐心术不正,公主还需多加防范!”
苏半夏?
苏半夏的背后是淳王,姜妧姎笑笑,看来又是淳王兄的手笔了。
方才在宴会上,淳王兄还在演什么兄妹情深,真能装!
“多谢周大人提醒,本宫心领了!”
姜妧姎冲周柏屿盈盈一笑,剪瞳如天上繁星,闪耀无比,星空都为之失色,倒叫周柏屿晃了晃眼。
二人还欲说什么,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过来。
姜妧姎和周柏屿脸色都变了,此处四下无人,若被旁人发现他们私下单独见面,怕是说不清楚。
若是二人皆未成婚也就算了。
偏姜妧姎已为人妇,周柏屿还同容予称兄道弟,被人发现他们深夜会面,那才是无妄之灾!
“公主,跟臣来。”
周柏屿在姜妧姎耳边说道,随后带着姜妧姎藏匿于一假山后。
此处是他白日发现的,人迹罕至,可同时容纳两人,且地势隐蔽,外人不会发现。
他们刚躲好,假山外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近。
从脚步声能听出来是一男一女,二人步履匆忙,似是有急事儿要办。
听脚步声,二人竟是冲着他们所处的假山而来。
姜妧姎满脸惊慌,怎么会这么凑巧?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姜妧姎的手,是周柏屿。
他的手掌心火热,倒是不像他的人那般冰冷。
被周柏屿突然抓住了手,姜妧姎吃了一惊,她朱唇微张,差点惊呼出声。
危急时刻,周柏屿拿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唇,才让她的声音没有发出去。
周柏屿以食指比在唇上,示意姜妧姎不要发出声音。
确定姜妧姎不会叫出声来,周柏屿用食指在姜妧姎的手心中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借着疏朗月光,姜妧姎连看带猜,周柏屿是让她藏好,不要出去,待会若是外面的人过来,他出去应付。
姜妧姎点点头,一人还好解释,总比俩人被发现强些。
她拿食指在周柏屿的手心写下了好字,她柔嫩的小手在周柏屿火热的掌中一笔一划地写着,叫周柏屿心痒痒的。
他定定地看着姜妧姎认真地在他掌心写字的模样,眼神不知不觉透露出如水的温柔。
若是让谢昀他们看到他此时的模样,定会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冰山居然融化了。
来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姜妧姎和周柏屿皆屏住了呼吸。
在来人脚步距离假山五步之遥时,周柏屿已经有一只脚迈出了假山。
然而下一秒,那一男一女脚步一转,竟去了他们藏身的假山旁的厢房内。
周柏宇和姜妧姎皆松了口气,二人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开假山,回到宴席中去。
然而下一秒,厢房内发出的动静叫他们离去的脚步定住了。
屋中居然传来了密密麻麻亲吻的声音,许是四下过于静谧,所以这声音在夜幕下竟格外的震耳欲聋。
仅凭声音,就能听出二人吻得难舍难分。
时不时还有女子嘤咛的声音。
原来是一对偷情的男女。
这倒叫周柏屿和姜妧姎尴尬地不知手脚该如何放了。
堂堂大盛朝长公主和朝廷命官,一起藏身假山听人墙角,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二人皆目光游移,不敢看向对方,半晌他们才想起听人墙角非君子所为,他们该离开这里。
然而,下一秒,厢房内的声音又让姜妧姎瞪大了双眼。
或许是兴致上来,女子的媚吟和男子的低吼越来越大。
竟是淳王和容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