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到姜妧姎说让他走军功快速提拔时,陆九渊的眼睛就亮了。
科举他也想过,但确实如长公主所说,非一朝一夕可成事。
他能等,他一家七口和表哥的仇等不了。
已经耽误了三年,他没有再一个三年可以浪费。
他只要一想到自已一家七口尸骨无存,表哥的尸体至今未入土为安,就彻夜难眠。
从军,对他来说,确实是一条捷径!
虽然刀尖舔血,但他愿意一试!
陆九渊对沈度说道,“少爷,不瞒您说,我自幼熟读兵书,苦学武艺,立志从军。”
“若不是后来与半夏…与那贱人订下婚约,她坚决反对我走从军这条路,我也不会弃武从文。”
说完,陆九渊又对姜妧姎说道,“罪奴这条命以后都是公主的!罪奴愿意从军,恳请公主指条明路。”
姜妧姎说道,“既如此,你就入了沈家军,明日就出发。”
沈度说道,“那我今晚就给父亲和大哥修书一封,向他们说明此事。”
姜妧姎笑道,“也好,我也会给舅舅和大表哥写信告知此事。明日让陆九渊带着一并上路。”
“若需兵部给他出具举荐信,我可以帮忙。”容予说道。
有兵部出的举荐信,会堵住一大帮兵油子的嘴。
姜妧姎抿着嘴笑道,“容大人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兵部的举荐信暂时不用,只是将来论功行赏时,少不得请容大人手下松一松。”
沈家军的话,有她和二表哥足够了。
陆九渊本就是空降,想要在两个月内在军中站稳脚跟,立下大功,还要服众,并非易事。
她可以给他平台,给他便利,送他一程,却不能大包大揽。
越是艰难的处境,越是展现真实的实力。她也需要看看陆九渊到底有几斤几两。
马车绕道护国公府,把沈度和陆九渊放了下来。
姜妧姎和陆九渊私下交代了几句,没有让沈度和容予听。
“陆九渊,两个月后,我大盛会和南夏国有一场恶战,战况惨烈。但往往危机中才会迸发机会。本宫要你全力以赴,靠此役脱颖而出。”
虽然不知道长公主是如何得知两个月后就有恶战,但长公主能躲过皇陵一劫,还能挖出那五个逆贼的身份,又能从人群中把藏匿了三年的苏半夏翻出来,陆九渊愿意相信姜妧姎的预判。
“罪奴领命!”
“除了拿到军功,本宫还有个秘密任务交给你,给本宫盯紧关沵和程雪润,他们有什么举动,及时给本宫传信。”
“关小将军?”
陆九渊有些迟疑。
关沵是大小姐沈星洛的未婚夫,他的父亲是护国公的副将,跟随沈毅多年,深得沈毅的信赖。
关沵和沈星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且关沵近来在军中风头正盛。
长公主要他盯着关小将军做何?
姜妧姎沉声道,“关沵此人,心怀鬼胎,见异思迁,实非良配!本宫担心他包藏祸心,对沈家军不利,也担心他会伤了星洛表姐的心。”
平日里看长公主和沈小将军接触并不多,不知她如何得出这个结论。
不过同在军中,留意关小将军的一举一动,不过举手之劳,并不算难事,陆九渊自然不会拒绝。
沈大小姐对他也不错,此次他被二少爷关在柴房数日,都是大小姐偷着给他送的饭。
如果关小将军真的不是良配,能帮大小姐避开,那他也算功德一件。
“罪奴遵命!”
“必要时,可取而代之!”姜妧姎稳声道,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什么?陆九渊的脸上闪过短暂的犹豫,关小将军犯的错竟至于此?
不过现状不允许他质疑长公主的决定。
“罪奴自当不辱使命。”陆九渊回道。
听到他这么说,姜妧姎点点头,“明日本宫会派人给你送两万两银票。”
“你初到军中,想要快速站稳脚跟,即便有舅舅和大表哥在,也少不得要上下打点一番。你见机行事吧。”
说罢也不管陆九渊的反应,转身欲走。
“公主!”
正要上马车时,陆九渊叫住了她。
姜妧姎回头,陆九渊跪倒在地,对着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姜妧姎知道,他在感激她,感激她给了他手刃仇人的机会。
她也知道,血性之人若被逼到绝地,有人肯伸出援手拉一把,那这人势必会不顾一切向上爬。
表面看是她成全了陆九渊,为他提供便利,助他登上高位,为他报仇雪恨的积攒资本。
实际上她也需要靠陆九渊,来破苏半夏和关沵这两个难题。
各取所需罢了。
“万事小心!”姜妧姎叮嘱道。
陆九渊点点头,低头时,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车上只余姜妧姎和容予时,气氛便有些沉闷。
容予端坐着,冷着张脸,目视着前方,不发一言。
姜妧姎低头暗想,她是又让他生气了么?
前世怎不知容予的脾气这般易怒,跟小姑娘一样。
“容世子…”
姜妧姎想跟他解释方才她说的纳面首只是戏言。
却不料刚一开口,容予竟动了。
他以雷霆之势把姜妧姎整个抱在怀里,勒得姜妧姎快要喘不过气。
“你…”
四目相对,姜妧姎看到容予往日平静的墨瞳里氤氲着怒气。
“公主可以叫我容予,也可以唤我子慎。”
姜妧姎没想到他要说的居然是这件事。
“公主,你没发现吗?你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唤我容予。”
“平日里都只称我容世子,或者容大人。”
“你不觉得对一对即将成婚的男女来说,这样的称呼过于疏离了吗?”
他也曾暗中观察过身边定下婚约或者暗生情愫的男女是如何相处的。
姜幼薇叫他那不成器的弟弟三郎,沈度和蒋南烛也是互唤小字,就连那陆九渊,在与那苏半夏有婚约期间也只唤名字。
独独他…
冷冰冰的容世子或者容大人,跟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容予也知他有些咬文嚼字了,毕竟对姜妧姎来说,几日前他们还只是点头之交。
可容予就是心里堵得慌。
若是让姜妧姎知道,四年前她在永兴河畔摘莲子的时候,他就惦记上了她,她会不会很受惊吓。
这么想着,压制多年的情感竟有些压不住了。
他的手指抚上了姜妧姎的红唇,眸色逐渐加深,唇也不自觉地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