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是认识陆九渊?”容予问道。
容予和姜妧姎并肩走在沈府的回廊上,姜妧姎一直眉心紧蹙,沉默不语。
姜妧姎叹了口气,“倒是不认识。”
她确实不认识陆九渊,但是金陵姓陆的人家她倒是知道一家,只是不知道与陆九渊有没有关联。
“在金陵时有一位故人天天把渊哥哥挂在嘴边,不知道陆九渊是不是那位故人口中的渊哥哥。”
容予笑道,“公主说得故人是谁?我可以派人替公主去查查。”
自从定亲后,容予在姜妧姎面前倒是再也不自称臣了。
姜妧姎想了想,把那位故人告诉容予也无妨。
她与那位故人之间也没有什么不能说与人听的秘密。
“我在金陵的住处旁有家开绸缎庄。店主姓苏,有一个女儿名叫半夏,比我大一岁,那时我年纪小,身边只有一位照顾我生活的嬷嬷,半夏姐姐对我很是照顾。”
“她的未婚夫似乎名字里有个渊字。”
姜妧姎是被探子在金陵的永兴湖畔找到的。
所以在金陵有熟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容予听完,脸色瞬间变了,“苏半夏吗?”
姜妧姎抬头看了他一眼,“是。”
“如果是苏半夏,那就不用查了。探子送回来的消息里提到过陆九渊有位未婚妻,叫苏半夏,三年前去了上京以后,至今一直处于失踪状态。”
“可以肯定陆九渊是为了苏半夏对公主不利的。”容予说得肯定。
“什么?”姜妧姎瞪大了眼。
“可是这不可能啊!苏姐姐三年前就回金陵了啊。”
容予问道,“公主知道苏半夏来了上京?”
怎会不知?
苏半夏就是因为姜妧姎才会来得上京啊!
姜妧姎心乱如麻。
她一直以为苏半夏已经回到了金陵,说不定还跟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成了亲有了孩子。
却不曾想她竟是出事了。
难怪前两年自已给她写得信,她竟从未回过。
她还以为是距离远了,感情生分了。
看陆九渊的神情,似乎苏半夏出事与姜妧姎脱不了干系。
如果这样,那姜妧姎真是以死谢罪也难以抵消苏半夏对她的好。
“三年前,父皇的人突然找到我,说我是流落民间的长公主。”
“苏伯伯和半夏姐姐担心我遇到骗子,便陪我一起来了上京。”
“把我送到上京,确认我就是父皇母后的女儿后,苏伯伯因店里生意走不开,就先回去了。半夏姐姐留下来在宫里陪了我一个月。”
“后来苏伯伯来信,半夏姐姐的未婚夫从山阳书院回来了,叫她回金陵成亲。”
“母后便派了人送半夏姐姐回了金陵。”
“我一直…我一直以为…”
“我该亲自派人去金陵确认一下半夏姐姐的安危的。”
姜妧姎的脸色发白,嘴唇不自觉地在抖动,发颤的声音里满是懊恼,自责与悔恨。
容予看了不自觉地握起了她的手,也顾不上周围还有来来往往的仆妇婢子。
十指相扣,她的手心里都是汗。
“公主别急,我马上派人去查苏半夏的下落,一有消息,马上告诉你。”
姜妧姎拼命镇定下来,眼眶发红,她柔柔地看了眼容予,轻声道,“妧姎多谢世子。”
听了她的感谢,容予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把脸偏过去,瓮声瓮气地说道,“夫妻本就一体,何谈感谢。”
一句话把姜妧姎臊得脸红,“不是还未成婚么?”
“还有七日。”
还有七日,你就是我的妻,容予心中默念。
说话间,二人就到了沈老夫人住的寿安堂。
一进屋子,众人的眼睛齐齐地盯过来。
“哎呀呀,妧姎妹妹这是带准妹夫来见娘家人了。”沈星洛大大咧咧地说道。
沈家大房沈星洛的母亲云氏一直在旁边拍沈星洛,让她注意仪态,莫要口无遮拦。
毕竟容予现在还是个外人。
姜妧姎脸色微微发红,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恨不得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出来一道天堑。
偏沈星洛不放过她,“妧姎妹妹,你害羞什么!方才在外面还和妹夫手牵手,怎地见了我们,就生疏了?”
一句话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云氏更是边笑边捶她。
容予第一次来沈家,却也不怯场。
他大大方方地走到姜妧姎旁边站好,然后一一给在场的众人行礼。
遇到叫不上来的,就让姜妧姎给他介绍,颇有妇唱夫随的意思。
到了沈星洛的时候,就有些尴尬了。
论年纪,容予比她大,论辈分,她是姜妧姎的表姐。
众人都戏谑地看着他,谁知他也不拘这些,只对着沈星洛朗声叫道,“表姐。”
沈老夫人和云氏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欣赏。
云氏称赞道,“看到容世子,倒让我想起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古人诚不欺我。”
沈老夫人也道,“能得容予这样的佳婿,是知瑶的福气。”
知瑶是沈后的闺名。
此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说来皇后娘娘两个女儿都嫁到了定国公府。”
“倒像是给定国公养的女儿一般。”
“依我看,定国公必得给我们沈家送份大礼,礼越大,越说明对我们家姑娘的重视。”
“前日容三公子送的玉如意可是不太够啊!”
这话里话外都在说容予是空着手上门的,不如容三公子懂礼数。
这么热闹的场合,能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自然是沈家三房荣氏了。
表面看是在为姜妧姎讨尊重,实际上谁不知道她在为自已女儿抱不平。
沈知鸢自打容予进了屋,眼睛都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方才容予对她行礼时,她恨不能贴容予身上。
沈老夫人拍了拍桌案,威严道,“荣氏,等怀忆从蜀郡回来,登门拜访时,别忘了提醒他,带大点的礼,不然就是对知鸢不重视!”
“平日叫你不要往娘家跑得太勤,你偏是不听,都从你嫂子那学的成什么样子了!”
“别说容予还不是我们家姑爷,他就是,也断不能容你这般当面编排他!”
“我还没死呢!”
沈老夫人这话一面敲打了沈知鸢,让她不要忘了,自已的夫婿是薛怀忆;一面又狠狠骂了三夫人,不该当面问人要礼物。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沈家惯好打秋风呢。
云氏也打着圆场,“听闻容世子是从刑部大牢为了妧姎特意过来的,他有这份心已经很难得了!”
姜妧姎张了张嘴,想说他是为了二表哥特意来得,可不是为了她。
偏容予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晚辈今日来得匆忙,却也不是没带礼物。”
“陵游。”
他叫了一声,陵游跟变戏法似得抬了一箱又一箱的礼物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