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女子,长公主不守妇德;身为公主,长公主罔顾法纪;身为姐姐,长公主不友姊妹。长公主如此跋扈,实乃我大盛朝之不幸啊!” 人群中有一人哭喊道。
姜妧姎回眸望去,翰林院孙璞,嗯,姜予初池子里的一条鱼!
这是为姜予初打抱不平来了!
“不守妇德,不友姊妹?”姜妧姎轻笑道。
看到姜妧姎不仅没生气,反而笑出了声。
孙璞顿时来了气,“陛下,还请您不要袒护长公主!若您继续袒护下去,长公主迟早是我大盛之祸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景帝,脸上已经有种风雨欲来的气势!
贤妃娘娘在旁边劝道,“陛下,臣妾知您因妧姎自小流落民间,缺人管教,对她心中有愧,素以往日娇惯了些。”
“可是她尚未出阁,就落下了不敬长辈的名声。若只是冲撞了臣妾也就罢了,今日听闻,连皇后娘娘她也是照常顶撞的。您继续娇惯下去,将来许了人家,只怕也是不敬公婆的!”
看来宫里真是没有秘密,半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像长了腿般传遍了整个后宫!
“来人,将长公主…”
景帝开口,听意思是打算处罚姜妧姎以平息众怒!
“父皇,且慢!”姜妧姎开口了。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景帝看向姜妧姎的眼神中满满地失望。
前世,就是在他们的谗言下,景帝一次次对姜妧姎失望,直至最后厌恶!
“父皇,素闻翰林院博学,女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孙大人!”
景帝没有说话,但也没有阻拦。
姜妧姎顺势走到了孙璞面前,“孙大人,你说我不守妇德?敢问何为妇德?”
孙璞虽跪着,却丝毫不怵,只一板一眼地说道,“古语有云: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已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哦,原来如此!”姜妧姎做恍然大悟状。
“那妧姎不守妇德一事可有证据?”
“三公主就是人证。”孙璞回道。
仔细想来,一直是贤妃和三公主言之凿凿姜妧姎和沈度有私情。
好像除了她二人,确实没有别的人证!
“那倘若女子,未出阁即失贞,可谓守妇德?”
“自是算不守妇德!”
“那敢问,若身为这不守妇德的女子的姐妹,还需对这女子友善友爱吗?”
“这…”孙璞犹豫了一下。
众人皆以为姜妧姎这是要拖姜幼薇出来挡枪,谁不知道姜幼薇昨日失贞于皇陵。
但是姜幼薇今日已跟定国公府定下婚约。
此刻若说不需对失贞女子友善友爱,岂不是在含沙射影地说无需尊重未来定国公府的三少奶奶吗?
这又得罪了定国公府,得罪了定国公府,就是得罪了容贵妃。
同时得罪皇后娘娘和容贵妃,跪着的人就算骨头再硬,也得斟酌斟酌能否承担这份后果!
“自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孙璞犹豫后,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臣以为,女子不守妇德,即寡廉鲜耻。即便是自家姐妹,也不必姐友妹恭。”
身后有人高声答道。
众人齐齐回头望去,想看看是谁骨头这么硬!
正看到容予、沈度、李文良、裴肆等本该在牢里审问犯人的一行人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来进宫面圣的。
而发声的正是容予!
好吧,那确实有骨头硬的资本。
容予和孙璞同届科考,容予是状元,孙璞只排在二甲第七十名。
所以容予自是比孙璞更博学,比孙璞的话更有含金量!
姜妧姎对容予笑笑,“多谢容大人解惑。”
姜妧姎又问道,“若一女子不守妇德在先,随后又指责自家姐妹不守妇德,那请问这名不守妇德的女子的指控可否被当成人证?”
容予眼神闪了闪,似乎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随即答道,“自是不足为信!”
姜妧姎看容予这么给力,心想那就再送他一份大礼吧!
她想到了昨夜容予说得想让姜予初莫要再纠缠他!
又想到如果容予不娶姜予初,有没有可能不会早死?
无论如何,今日她就为他拆了姜予初这个雷,彻底绝了姜予初想嫁给他的心思!
姜予初转身跪倒在景帝面前。
“禀父皇,孙大人说妧姎不友姊妹,妧姎承认!”
“只因予初妹妹不守妇德,妧姎见之不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对她友善!”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姜予初也不守妇德?
姜予初气急,“你血口喷人!”
贤妃也冷了脸,“妧姎,本宫知道你因昨日之事恼了本宫,可也不能什么屎盆子都往妹妹身上泼!”
孙璞只当姜妧姎在转移焦点。
三公主柔弱娴顺,每每见他,虽有些亲密举动,但二人始终恪守底线,从未逾越,又如何失贞呢?
姜予初一直在模棱两可地吊着孙璞,但在孙璞心里,却以为二人已许下白首之约。
他自信地以为他和姜予初未越过底线,姜予初就不可能失贞!
“长公主,莫要胡乱攀咬,拉无辜之人下水。”
“胡乱攀咬?”
姜妧姎红唇勾起。
“胡乱攀咬的是姜予初,本宫从不咬人!”
这是在骂姜予初是狗呢!
“你!”姜予初气得脸涨得通红。
昨日加今日,因为姜妧姎,她已经连续两日在容予面前颜面尽失了!
若再不做些什么,只怕容予只会看轻了她!
“我撕了你的嘴!”
姜予初气急败坏地冲了上来!
姜妧姎挽起袖子,准备迎战。
不就是薅头发,撕头花,打脸蛋吗?
谁怕谁啊?
真动起手来,姜予初不见得是她的对手!
正当姜妧姎准备大干一场时,一座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姜妧姎面前,隔开了姜予初,也隔开了一场即将到来的剑拔弩张。
原来是穿玄色锦袍的容予,挡在了她面前。
他的身形格外高大,竟是将姜妧姎遮挡得严严实实。
“三公主,昨日您攀咬长公主侍女不成,险些将长公主破了相,长公主已经忍了你一回。今日你又要对长公主动手,贵为公主,还请您谨言慎行,莫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长公主,伤了姐妹和气!”
容予的入局,让形势小小地逆转了一下!
按姜予初和淳王说的,昨日她只是失手,应是打得不严重。
怎么容世子的话里竟是三公主险些将长公主打得破了相,长公主还没有还手。
女子的脸最是重要,若是破了相,那可是大事,如此说来长公主的咄咄逼人,倒是解释得通了!
破相之仇,如同杀父之仇,绝不能忍!
容世子还说三公主胡乱攀咬长公主侍女。
作为昨日的见证人之一,容予的话自是有可信度的!
“世子,你怎可如此想予初!”
对着容予,姜予初跟学了川剧变脸一样,瞬间切换柔弱温顺的表情。
姜妧姎看姜予初的注意力被容予吸引了过去,抓住机会,从容予身后钻出,一把拉起了姜予初纤细的手腕!
“父皇,贤妃娘娘方才说得有句话说错了。”
此时贤妃看向姜妧姎的眼神冰冷如箭!
“贤妃娘娘说女儿自小流落民间,缺人管教,女儿不能苟同!”
“女儿在民间时,机缘巧合拜了一位高人为师,跟着学了些岐黄之术,虽不高明,但寻常脉象皆可探得一二!”
一听她说她会医术,贤妃和姜予初瞬间变了脸色!
果然,下一秒,“昨日三妹妹冲我的婢女发泄,女儿前去阻止,纠缠间探到了三妹妹的脉象,竟是喜脉!”
“你胡说!”
姜予初一改方才的嚣张跋扈,神色间尽是慌张!
“胡说?我本也以为自已探错了,所以方才三妹妹指责我左右逢源时,我又借机探了三妹妹的脉象,喜脉无疑!”
姜妧姎感谢淳王,贤妃和姜予初给她安排的这个场面!
在知道姜予初有孕时,她费了一番心思,在想怎么把这件事捅到众人面前!
场面不能小,还一定要快!
场面小了,以贤妃和淳王的能力,把消息封锁,对姜予初还是不疼不痒!
速度慢了也不行,没有如愿把孩子安在容予身上,容齐又配了姜幼薇,留给姜予初的只有落胎这一个选择了。
今日这场面,甚好,甚好!
原本她还在惋惜今日这么大的场面,贤妃和姜予初却在禁足,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实在可惜!
没想到她们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