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看着台上三人窃窃私语,虽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但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过了片刻,就来了一个脸生的小太监来给自已斟酒。
摆在他面前的酒水,肉眼看不出什么异样。
但萧珏抬头时,却能看见赵禾仪狂热中又暗含期待的眼神。
知道这酒里多半是加了东西,萧珏面色如常地端起。
在赵禾仪紧盯着的目光下,用宽袖掩住,仰头喝下。
看似一饮而尽,其实萧珏把酒水都倒在袖子里了。
赵禾仪如愿看他喝下加了料的酒,急忙嘱咐芍药等在门外。
一见到白郎,就让芍药把他扶到偏殿去。
到时自已再装作不胜酒力,就可去与白郎成事了。
芍药沉默地看着已经癫狂的公主,又看看下面捂着头似有不适的白公子。
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咬咬牙,依着赵禾仪的吩咐去了殿外。
萧珏此时佯装头晕,与赵弘毅说了一声,便要去更衣。
二人视线一对上,赵弘毅就知道萧珏何意。
让站在自已身旁的小厮阿笙,跟在萧珏身后一同前去。
这位看似不起眼的小厮,却是赵弘毅身边的一等高手。
阿笙一手袖里剑使得出神入化,眨眼间就可取敌人性命。
萧珏被阿笙扶着,轻一脚重一脚走出了大殿。
旁人以为他喝得醉了,只有赵禾仪迫不及待地盯着萧珏离去的背影。
萧珏和阿笙刚到殿外,藏在阴影处的芍药便一个大步上前,堵在他们面前。
“白公子,您不熟宫中道路,请随奴婢走。”
说完芍药便引着萧珏二人往旁边走。
萧珏不动声色地在后面观察着芍药。
他知道这是赵禾仪的贴身宫女,在大殿上就站在那位永乐公主身后。
阿笙扶着他的手使了使劲,萧珏暗暗地摇摇头。
此刻虽只有他们三人,但还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给自已下加了料的酒,又让自已的贴身宫女领着自已。
萧珏此刻也猜出赵禾仪到底想做什么了,他沉着脸。
看向芍药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而在前方带路的芍药,看着前面那个越走越近的房间。
她还是闭着眼停下了脚步,随便推开了手边的房门。
“白公子,奴婢有话要对你说。”
芍药没有回头看他们二人,径直走了进去,自然没注意到后方再清明不过的萧珏。
感觉到后面二人进了屋,芍药站在里面低着头,闭了闭眼。
“白公子,我们公主对你下了药,趁着药效未起,您速速离宫吧!”
这段时间跟着赵禾仪,芍药的处境一天比一天艰难。
她时常会想起那个被冤死的丁香,那个和她关系最好,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
只是因为一根落发就命丧黄泉了,芍药觉得自已太累了,快要撑不下去了。
她一开始给公主出主意的时候,只是为了不被迁怒。
但随着公主愈发狠毒的招数,内疚得芍药几个晚上都不能安眠。
她怕因为自已,害得原本幸福的一家人家破人亡。
还好那位萧公子一直没被找到,才让她安心下来。
但是眼前的这位白公子,刚刚打完胜仗。
他还未与家中的人好好叙叙旧,就要被公主陷害了。
若是今晚让公主得逞,自已就是其中一环的帮凶。
芍药不愿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她可以忍受公主对她的打骂,那些身体上的伤痛可以痊愈,但心灵上的拷打会让她夜不能寐。
芍药不能接受,自已变成和赵禾仪一样的人。
“姑娘叫什么名字?”
听着耳边和先前一般无二的声音,芍药诧异地抬起头。
只见萧珏双目清明,哪有想象中迷乱的样子。
他没中计!
反应过来的芍药,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了。
这位白公子如此聪慧,公主这回可能要栽个大跟头了。
“奴婢名叫芍药。”
“芍药姑娘,那你烦请你,带我去你们公主安排好的殿中。”
“白公子,你既未喝下那药,为何还······”
“芍药姑娘肯如实相告,自是内心纯良,但你那位主子······今日若未见到我,姑娘的性命就堪忧了。”
芍药没想到,自已今日本做好失去性命的准备。
面前的这位白公子,竟然还愿意以身犯险。
“芍药姑娘不必为白某担忧,在下既然随姑娘前来,自然已想好对策了。”
赵禾仪行事如此张狂,萧珏也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她。
他已决心要让这位永乐公主,付出应有的代价。
芍药知道面前的白公子机智过人,便依他所说,把二人带到公主安排好的偏殿里。
“公子万事小心,奴婢这就告退了。”
说完,芍药就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希望这位白公子真能如他所说,全身而退······
看着悄无声息从殿外走进来的芍药,赵禾仪满意地眯起双眼,久违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把白公子引到偏殿了?”
“是,公主。”
“很好,今晚过后,本公主会赏赐百两银子,给你宫外的家人。”
“奴婢多谢公主。”
芍药赶忙跪下,叩谢公主大恩。
赵禾仪看出来自已并不情愿了,此时提及自已宫外的家人,是在敲打自已。
赵禾仪看着跪在自已脚边的芍药,嗤笑了一声。
一个奴婢,有几个胆子敢违背主子的命令?
也懒得把芍药叫起来,赵禾仪起身向琰皇告辞。
“父皇,仪儿不胜酒力,想去偏殿休息片刻。”
“去吧!”
两人相视一笑,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赵伍德捋着胡须,看着自已女儿的背影,笑了起来。
女儿的婚事有了着落,赵伍德悠闲的一杯接一杯饮酒。
不知是不是喝快了,他突然头有些发晕,呼吸也有些困难。
赵伍德想呼唤莫公公,却是一个面生的小太监上前扶住他,将他半拖半拽地拉到屏风后头。
赵伍德刚想大声呵斥,却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急匆匆的赵禾仪出了大殿,不许身边的人跟着。
白郎意乱情迷的样子,只能她一个人看到。
怀揣着激动的心情,赵禾仪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推开了偏殿的门。
“白郎,仪儿来了。”
殿内却是一片漆黑,连灯都没点,赵禾仪心下纳罕,怎地一丝动静也无?
“白郎?”
她又试探性地叫了几声,还是无人回话,只得先将桌上的蜡烛点亮。
赵禾仪拿着手里的烛台,借着昏暗的烛火观察殿内。
隐约在里间的榻上,看到一个卧在那里的人影。
她含着羞涩的笑意慢慢靠近,坐在那人身旁。
“白郎,你是不是很难受,仪儿······”
说着说着她把蜡烛凑近,想好好欣赏一下心上人的俊脸。
下一秒,就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事,狰狞着脸大叫起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