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定,各路王侯子弟暗藏硝烟。
对于出征匈奴,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邵武,我真的没有时间了。”
面对他的劝告,谢知聿比往常更沉默,沉吟道。
冷如霜雪的侧脸上少有的显出几分人气——对,就是人气。
蒋邵武也不知如何确切地表达出心中的感受。
他只是觉得,谢知聿此刻一定想到了一个他很挂念的人。
当他想到这个人时,如冰雪塑做的冰像才有一丝人们所说的人气。
蒋邵武见了那模样,才相信他也和普通人一般,会痛苦,会脆弱,会有——希望。
这么一想,谢知聿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变得有些柔软起来。
谢知聿是天生的将材!
老将军经常这般夸奖他,他也确实是。
数十年未曾在匈奴手中占到过便宜的元兵,在谢知聿挑梁做帅一年光景后,取得了第一次较大的成果——收复齐岭关。
江陵的封赏如滔滔江水般送至边城,甚至,竟还颁下指谕,开恩典让驻守边城的将领们可以回家探亲。
为此,军中众人还布了场庆功宴。
能回老家见母亲和妹子,蒋邵武自然开心,可鲜少的,那夜,将军也同他们一起喝酒吃肉。
篝火照入了谢知聿的眼底,那里映着的月色熠熠生辉,幸福而绚烂。
边城的月不同诗句中总代表凄楚的意象。
这里地广人稀,因得月色也带上几分荒凉苍劲,别有一种豪情壮志。
杯光影中满是少年勃发的意气,与得偿所愿的欣喜。
那时,蒋邵武未曾想过回到军营的会是那样一个谢知聿。
孤傲得恍如塞上的孤狼,这是回到边塞蒋邵武见到谢知聿的第一个想法。
而战场上谢知聿的表现,更是证明了蒋邵武的想法。他根本就是钢过易折的刀锋,每一击都拼尽全力。
这并不是勇敢的表现,再勇敢的人,也会存着生的渴望。
可他,却仿佛根本没有求生的意志。
他的每一次攻击,似乎都是在渴望永久的死去。
没有人会不畏惧这样的敌人,包括一向以凶悍著称的匈奴。边塞居然迎来了不短的太平日子。
可将军的奇怪之处并没有消失。
他从前那么盼望的每月家书,也不再关心,甚至从送信之人那堪堪接过,就会撕掉。
“他心上人另嫁了。”在他问起异样之时,江景跃神神秘秘地在蒋邵武耳边说道,“所以才这么抑郁寡欢的。”
蒋邵武懵懂地点头。
我没有时间了。
莫名的,他想起了从谢知聿嘴里曾吐出的那句话。
——————————————————
明天中午有300收加更!
0041 虚花悟(300收加更)
要死了吧。
他已经不怎么能感受得到身体的剧痛了,尽管鼻腔中都是鲜血和黄沙交织的味道。
自己的血,敌人的血,浓稠地滴落。
手起刀落的那瞬间,谢知聿感受到了久违的快感。
说来可笑,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竟让他感知到自己正在活着。
从见到谢知遥婚后的那一面起,他已经开始了一场从内部开始的死亡。
在助裴则熙坐上皇位的这场战役中,他准备好了要牺牲很多东西。可是从来不包括这一件,这是他支付不起的代价。
冰凉的泥土正在吸走本就所剩不多的体温,让自己和它融为一体。
这次终于要死了吧,谢知聿头一次这么清楚地意识到。
感知和生命力正以飞快的速度在体内一同流逝,他想起那个总是缠着他说不要放开我的手的少女。
她现在应该缠着正另外一个人吧。
还真是心酸呐——自己的尸体如果运回去,她会哭泣吗?
想必是美到极点的景象,只是可惜他不能亲眼目睹了。
身体被那份沉到极致的吸引力拽着往下坠。
然后,无限蔓延。
*
三岁、十岁、十五岁、十七岁——岁数的增长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它意味着无法逆转的改变,但没关系。
变幻无常的生命中还有着一如既往的锚点——谢知遥。
鲜为人知的,谢知聿其实不讨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