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在村口的小北和石头骂自己是没爹的孩子时,冲出来,将那两个讨厌鬼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蒋邵武其实是一个很软弱的小孩,要不然不会一直只会抱着有人来给他出头的想象,静静蜷着身体挨打。
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可泥做的性子,也会有为了自己保护的东西强硬起来的那天。
至今为止,他还记得那只脏兮兮的小狗。
它是不知道从哪来的流浪狗,或许是因为被多次抛弃,警惕性很高。
蒋邵武每日都从自己也不多的饭中留下一口,喂它。
喂了一个多月,它才渐渐开始亲近他。
小狗也许知道自己的主人很穷,村里人也一样的穷,连人都不够吃,哪会有东西留给狗。
所以它每天都去城中觅食,填饱了肚子再回来。
直到那日,蒋邵武在村口等到太阳落山,也没见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这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
不常进城的蒋邵武走了几个时辰,才找到他的小狗。
他摸着小狗瑟缩的身子,狗背上的皮肉翻卷开,它在害怕,它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活下来了。
可蒋邵武知道。
他抱着自己的小狗走到一个人面前。那是他在场他唯一认识的人——小虎。
村里人都说他走了狗屎运,被选去贵人家当差,挣的银子够一家人使的。
“小虎哥。”他仰起头来问道,“你认得我吗?我是阿武啊。”
眼见救下小狗的那个女孩背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
那是他头一次那么想抓住一样东西。
“你知道那个姑娘的名字吗?”稚嫩的童声胆怯地开口,他并不是那种大胆到能和陌生人交流的小孩。
可惜面前那个在村中威风八面,似乎无所不能的男人却露出一个拘谨的笑容。
“贵人的事哪是我们这种下人能打听的呀。就听管事的说,是从江陵来的。”
从此,江陵在蒋邵武的印象中不再是繁华而遥远的都城,而是一个为之奋斗努力的目标。
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回到达江陵。
在那之前,他来到了边城。
十五岁之后,蒋邵武第一崇拜之人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的名字叫谢知聿。
初见谢知聿时,他是被抬进军营中的。
这谢家的大少爷怎么被打断了腿扔到前线来?大晚上通铺中还是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边城毗邻匈奴,不同于其他驻军之地,是真真正正会没命的地方。
要不是因为每年高上几银的奉禄,连他们这些家徒四壁之人,要不是无奈至极 ? 也断然不会愿意来。
盖是因此,军中龙蛇混杂,甚至有几个地痞混子仗着体格大,总是欺负蒋邵武这种无依无靠,脑袋又愣的小子。
“估计是来镀镀金,回去好升官发财,这种世家子弟,还指望着他真的能上阵杀敌吗?”那群人的领头之人不屑道。
“就是,就是,一看他那体格,就知道是个花架子!”团体中其余人附和道。
谢知聿从第二日起,就证明了他的猜测完全是错的。
他不但立马着手于恢复,然后半月就开始下地骑马。
甚至上阵时,也是冲在最前方。
他是最勇猛无惧的战士!
蒋邵武也想像他那么勇敢,可惜连欺负自己那恶霸们都不敢反抗。
直到叫谢知聿撞见,三两招打得几人鼻青脸肿,心服口服。
“你叫蒋邵武,是吧?”
少年只比他大上几岁,过于优异的长相并未因肤色的改变而逊色半分,反倒更添几分坚毅。
出乎意料的喜悦突兀地袭来,蒋邵武没想到谢知聿这般的天之骄子,居然能记住自己这个小兵。
“回大人,是的!”
“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吧。”
少年轻轻裹起拳上沾染上血迹的绷带,轻柔的语调却含着掷地有声的分量。
从那天起,蒋邵武从一个什么都不如的小兵,一举变成了最有前途的谢校尉亲兵。
饱含希冀应下的那瞬间,蒋邵武还不知他们此后会共同经历如此之多。
念兵书,练体魄,他抓紧所有机会想要报答给予自己一切的谢知聿。
匈奴与元朝积怨已久,朝中圣上年岁已大,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