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这不是一下改不过来嘛。原来是大少爷住的地方,欸,我听说少爷和小姐是龙凤胎,那岂不是长得很相像。”
“就你多嘴。”
谢知遥转过身,抬手制止他们的争执,“随言朱去吧,你们两倒是赶紧整理行礼去才是。”
“是。”
*
推开门,熟悉的摆设扑面而来,梨花木并蒂莲桌台,红木翘头小几,缕金如意纹帐幔。
出乎意料的是,一切都是干净而整洁的。
谢知遥几乎要以为从没有过隔着的那五年岁月,她只是拖着刚从学堂回来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窗棂边系着的风铃被吹拂着,发出悦耳的清鸣。捻着细密的绸绳,谢知遥轻嗅冷香,转眼一瞧,木几之上的白玉碎纹瓷瓶中插着几枝开得正好的栀子花。
这,是谢鹤年命人打理好的吗?
谢知遥刚要拈起细弱的花枝,就听见言朱的大嗓门。
“少——小姐,这妆盒中有一璎珞。”
那头收拾衣裳的闻琴闻言投过目光,只见谢知遥走到她面前。
言朱口中的璎珞安静地躺在里面,小小一个栗仁大小,刻成个莲花模样,花瓣的纹路却分毫毕现,银面锃亮,并未落上半点灰尘,不知道还道是片刻前有人将它放过来的。
“太寒酸,配不上小姐,也难怪将它丢下了。”谢知遥在聂家手头松得很,一般情况下,不戴的头面都会打赏给下人,因得言朱讨好地看自家主子
还没等谢知遥应声,闻琴倒气得过来恨恨地打了她一下。
“你这妮子,倒把你胃口喂大了。敢跟主子要东西了。”
“无事,言朱也是不知道。”谢知遥抓过闻琴的手,“这倒也不是个稀罕物件,是我出生那年,阿娘在佛寺中求的。只这一点,就送不得人。改日去街上选几样,小姐给你买了就是。”
言朱一听,这链子这么重要,小姐非但不责怪自己,还要给她买东西。只觉得又羞又愧,不再作声。
言朱没有发现,谢知遥虽出言解释了这链子的重要,却不曾说为何又未带走这链子。
谢知遥紧攥着冰凉的细链,金属上好似附着一丝体温,让她产生一种,刚从脖子上取下的错觉。
隐约间,她似乎看见另一个,小小的莲蓬状坠子,挂在男人腰带上的荷包悬穗旁,闪着细碎的光。
言朱虽然多嘴,但手脚属实麻利,没两下就安置妥当了行礼,跟闻琴告退下去了。
一天之间提起的心神终于能放松下来,谢知遥刚要解开胸前的襟结,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令她毛骨悚然的男声。
“阿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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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4 不速客
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男人虚倚着茶几,也不知何时进来的,一点响动也没有。谢知遥暗暗皱眉,他何时到的江陵?
男子仍穿着谢知遥熟悉的月白绫罗袍,最纯粹的颜色毫无遮掩地点亮一张出众的面庞。二十出头的年纪,眉若远山,锐利的眸子沿着轮廓延展开,周身是说不上的落拓肆意,那是她曾迷恋至极又痛恨于心。
两人相对,五官中存在些许相似之处。若言朱在此也不费力气地能认出,这就是谢知遥同胞而生的兄长。
虽然两人之间发生过那般不痛快,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胞兄的皮相,实在是有些资本,无怪乎当年那般多高门贵女钟情于他。
见着她回头,他弯眉回视,一派坦然,全然不似深夜中闯入女子闺阁之人。
谢知遥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五年前,可扫视着自己全身的侵略性目光,以及男人周身那股在战场上沉淀下的肃穆气场,提醒着——这并不是她所熟识的谢知聿。
谢知遥头一次对谢知聿生出了点恐惧之意。
心脏跳得奇快,面上只装作无事,若忽视抓得起皱的衣袖,还真要以为她如同面色般淡然。
“你——来作甚么?”刻意没说出那个称谓,谢知遥努力让自己去正视他。
触及到女子眼底的陌生,心下传来针扎地疼痛,男人收敛起笑意,低垂着视线,显得有几分阴郁。
随即,谢知聿抬起头来展颜,嘴角的笑意像温煦的春风,这才是她熟悉的谢知聿,谢知遥心下稍定。
男子站起身来走到面前,黑影将她整个覆盖住,他本就生得高,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