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青涩的花,如今盛开后,举手投足中有了动人心魄的美丽。
乖乖,这江陵城真要翻天了,崔三娘呆呆地看着小姐莲步轻移,仿若脚下步步生莲,摇曳多姿地走进大门时,脑海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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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边请。”面生的婢女拘谨地引着她穿过廊檐。
倒是可笑,只不过出嫁几年,到头来回自己家反而如同做客一般,谢知遥轻扯唇角,眼皮因过度使用造成的肿痛,让心境更加潮湿。
院中她看惯的湖光山石依旧矗立着,伴着新植的各色草木,檐角处烛火在青石板山映下明晃晃的圆,像极了月亮。
然而,谢知遥却不若这景色一般平静,垂落在身前的衣袖间,紧攥的帕子出卖了她。
如若——如若不是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回到谢家!
父亲、母亲、谢知聿、所有人,无一个不叫她伤透了心的。
当年谢知聿为了那个女人投身沙场,父亲不顾她的抗争将她许给聂家。
在去往河东的花轿中,她便发过毒誓,就是他们跪下来求她,她再也不会步入这伤心地一步!确实她也做到了,出嫁后这些年,再也未同谢家通过信。
只可惜,雪臣去的那么突然,思及夫君犹在耳侧的温声,谢知遥又拿起帕子擦拭起流不完的泪。
聂家也都是该死的,虽她早知聂母嫌恶她这个丝毫不尊妻道的高门贵妻。但也没料到,堪堪过了头七,就把她赶回了江陵,还将雪城留下的那几分田产铺子,连带着她的嫁妆抢了去。
他聂家算个什么东西,敢欺负到她头上来,无非是当初谢鹤年连嫁妆都未备齐,就急匆匆送她出嫁之事,让他们以为自己在谢家不受待见罢了!
强烈的恨意让谢知遥不自觉将蔻甲深深掐入了手心,她却浑然不觉。
确实也是,弑子之仇,当真是深仇大恨呐!
“大人,小姐到了。”带路的婢女在门口向屋内传话道。
平复起几乎算得上狰狞的脸色,谢知遥轻皱起眉头,露出她熟悉而惹人怜惜的表情。
“阿耶——”语调凄楚动人又含着数不尽的思念般。
门扇从里头缓缓打开,露出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0002 泪婆娑
紫衣金绶一如当年,但谢鹤年眼角的细纹,鬓角新生的白发以及佝偻的身子无一不提醒着谢知遥,谢鹤年在这段两人未见的日子中,苍老了多少。
“阿耶——”声调中带着无尽凄楚,谢知遥不忘调整脸部的角度,露出因抽噎而颤动的下颌。
男人宽厚的大掌落在谢知遥肩头,让她久违地生出些许厌恶的情绪。
“我儿,真是苦了你了。”谢鹤年,人如其名,生的是一副端方君子的俊朗模样,年少时也曾叫这京城中多少少女芳心暗许。
如今君子迟暮,更添几分岁月的沉淀感。见了自己数年未见的女儿,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真是恶心至极,谢知遥想。
她生得其实并不太像谢鹤年,更像母亲。而像他的,其实是她的兄长——谢知聿。
可有趣的是,明明一个随父一个随母,大家却依然认为他们俩长得相像。
甚至,照镜恍惚间,她也会好像看见的是谢知聿那张脸。
身体还在和面前的男人演着你慈我孝的把戏,灵魂却已抽离开,冷眼旁观。
谢知遥在谢鹤年怀里哭了好一会儿,眼见着对方面上的歉意越来越浓,这才满意地装作平复下来,起身拭泪。
“来给你母亲上柱香,阿婵。”
好久没人这么称呼过她,谢知遥竟楞了一会儿,才接过香。
谢鹤年只当她是悲恸太过,理了理皱起的前襟,转身面对佛龛,道“素娘,阿婵回来了,给你上香。”
面前是个装饰富丽的檀木佛龛,真是奇怪,不大不小一个,却能装下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生,谢知遥每次见这东西都难以自抑地产生这个想法。
“阿娘。”旷别已久的称谓不知拨动了哪根心弦,心头蔓延出无尽的酸涩,在眼眶中悬着,“您想我没有?阿婵回来了。”
谢知遥插过香,仍跪在蒲上的谢鹤年眼神还停留在那一方佛龛中,“素娘,你在天上,要保佑我们阿婵,让她一帆风顺。”
眼神扫过一应俱全的菩萨像、香坛、烛台、禅花等物,因得两人婚后久久未有子嗣,原氏去佛陀寺拜过观音后,回来不久竟然诊出有孕,从那之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