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好一阵沉默,最后李循才叹口气:“上京快一年,长大了,果然沉得住气。”
“砰”一声,李芙将茶杯直接用力放在桌上,茶水飞溅。
“沉得住气就能什么都不说,趁我不在给我找了个便宜大哥和后娘?”一说李芙就炸了,两天累积的火气全部爆发:“敢情我不是你生的?你只在意那对母子,我就等着回来接受被人挪了窝、抢了人、看人脸色过日子是吗?”
“放肆!”李循也怒了:“有妳这样和父亲说话?”
“那有你这样对待嫡亲女儿?”李芙也不让:“爹,我娘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女儿又什么地方惹你不满?让你另立嫡子,瞒着我把人给请回来?”
“妳大哥在外面漂泊了十几年──”
“没人说你不能把他接回来,可娘才走多久,不到两年!你要迎你的白月光我不介意,但你明白母亲对王氏的膈应,还让她占了她的位置、让她生的儿子立在了我的上头,这就是你对待过世妻子的态度?”
“放肆!妳和莳哥儿都是嫡出,产业也会公平──”
“没有所谓公平,爹!”李芙半分不让:“我母亲是你明媒正娶的当家主母,李家现在的辉煌也撇不开母亲的功劳。女儿知道你觉得对不起王氏母子,但你想想,如果今天异地而处,我母亲嫁你之前有个情郎,你一走,她立刻将她之前和对方生的儿子立为嫡出,抢占你孩子一半甚至一半以上产业,你心里作何感想?”
“妳──”
“我说的对极了是不是?可对极了又如何?你为了满足自己对王氏的亏欠,不顾我的权益和感受,难道不心虚?你就是心虚才把我赶去京城,你敢说你公平?”
“李芙!”
“爹!我回京途中被胡人抓走,你心急过吗?派人找过我吗?”
李循一震:“妳说什么?”
李芙冷哼:“看吧!果然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商队一出白玉城就遇到胡人劫商,我被抓去当人质,要不是有一名同为人质的官少爷和韩战相救,今日你就看不见女儿了!”她一脸心凉:“李三是传信回来过的,是你沉浸在新婚燕尔的喜悦中,已经忘了你还有个女儿,还是有人刻意不告诉你?最好我这个原配嫡女死在外头最好,就没人可以影响你们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还能把我娘辛苦建立的产业都给承包了。”
“李芙!”
李芙犹如一头出柙雏虎,对李循不假辞色,父女两人僵持对峙。
李芙很清楚李循的为人,他是个秀才,做了20年生意,靠正妻带来的茶种和茶工发家致富,拥有万贯家财,在沛县乃至于在扬州、流州,他都是一方人物;杨槿死了快两年,他便打算迎回王氏母子,以后嫡长子继承家业、嫡女则在朝为官帮衬,还有初恋白月光红袖添香,真是一生圆满!
可人生哪能像算盘让你随便拨,便宜尽占?李芙既然被称为是李家里最聪明的孩子,自然不可能让你这么搓圆捏扁。
李循被女儿犀利的话堵住了嘴,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只能急促喘气。
半晌:“芙儿,莳哥儿打理家业,妳去朝中当官有何不好?”他叹了口气:“妳是姑娘家,平时又好动坐不住,将来朝中需要金钱走动,妳大哥也不会短了妳,妳何必──”
“我何必在朝中提着脑袋过着临深履薄的日子,给家里鸠占鹊巢的人开路,还得可怜兮兮的伸手跟他要本来就属于我的钱?”
“李芙!”李循七窍生烟。
李芙可不打算这样放过李循:“爹,我不回京了,我要留在扬州。”
“什么?”李循完全料不到李芙会这么说:“你说什么?不回京,妳不考试了?那妳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我就只要找个上门女婿,最好是个聪明伶俐、家财万贯的来帮我发家、打理家业,我就可以一辈子吃喝玩乐,若愿意的话,还可以找个面首拼头花前月下,反正家里有人打理,不用我──”
“妳这个畜生!”
李芙的话李循哪里听不懂,她就是在讽刺他,当场怒不可遏,朝李芙扔了茶盏,还准备打她;李芙当然不会乖乖被打,冲出书房,直躲到韩战背后,韩战自然不能让他打李芙,一手隔开李循,李循气不过,又喊家丁要家法。
“我是畜生?那爹你是什么?”
“妳、妳!家法、家法呢!今天老子就打死妳这个孽障!”
“行啊!打死我就让所有沛县的人在背后戳你脊梁骨,说你和我娘成婚时就在外头藏了人,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