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况在丞相面前,可不如在苏千藕面前温顺。
“丞相大人问谁?”
“你明知故问。”
“丞相大人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少年额间的碎发遮住眉尾,眼神逐渐幽沉,里头似有疯狗虎视眈眈:“我是来找林大人的!”
“林尚书不在。”
“那纪将军也行。”
“他也不在。”
简玉楼合上自已的小本本,不慌不忙的坐直身体,凤眼盛着势在必得。
“你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告诉我!”
顾况转身就往外走。
身后,响起简玉楼散漫的嗓音:“若是让她知道你罔顾她的命令,你猜她会不会赶你走。”
顾况停下脚步。
猛地回头。
他幽怖的眼神好似将简玉楼当做猎物,时刻准备扑上前撕咬。
但他硬生生忍住了,姐姐说的事他还没做,他担心被姐姐赶走。
走回书桌,他抓过纸笔将去往青云寨的路线画下,又将那些山匪的对话说出后。
简玉楼唇角笑容完美,态度和善。
“我知道了,辛苦你保护郡主!”
顾况眼神一冷!
他以为他是谁?
一个专属标记资格都没获得的人,凭什么替姐姐道谢?!
顾况狠戾的眼神刮了简玉楼一眼,随后转身离开,指腹间似有一缕细细的丝线闪着冷光划过。
等顾况的身影刚从房间离开的刹那。
简玉楼面前的书桌霎时四分五裂,直接坍塌了。
他坐在凳子上,安静的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视线在被切割的砚台上停顿了几秒。
那可是坚硬如钢的金晨砚……
他蹲下,撵起一块砚台碎片观察,发现切割口光滑平整。
突然,他低笑一声。
“真是条,疯狗!”
还真是……除了主人谁都不认!
以为毁了地图他就找不到青云寨在哪里了?
他从小就被誉为神童,三岁写诗,四岁作词,看任何书籍都是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
刚刚顾况绘制地图的时候,他只扫了一眼就已经记下。
抬脚跨过面前的废墟,直接前往林雁回看卷宗的书房,开始对这件事进行布局。
他要加快速度。
争取在林雁回和纪苍泊赶回来之前,前往青云寨!
最好是让苏千藕自已发现,林雁回和纪苍泊不过尔尔。
而他,一个顶俩!
……
地窖这边。
苏千藕抽了12张卡牌后,一直都喜滋滋的。
庄雨眠终是忍不住先打破沉默。
“你早饭午饭都没吃,晚上还不吃吗?”
苏千藕扫了桌上的饭菜。
“不吃。”
庄雨眠蹙眉,一本正经开导她:“你这样身体吃不消的,若是有机会逃走,你没有力气也跑不远。”
苏千藕挑眉:“漏漏漏,恰恰相反,我觉得我的身体比你强,跑的也会比你快!我的晚饭你一起吃掉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漏漏漏?
男人坐身体端方板正,唇线抿直,脸色依旧很白。
“我叫庄雨眠,小姐记住我的名字,就是那个‘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那个雨眠!希望小姐别刻错了字!”
苏千藕:……
什么刻错字?
她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他该不会是打算舍已为人报恩,要是他死了,也有人给他刻碑?
苏千藕半点伤感情绪都莫得。
还喜滋滋的咧牙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家的院子里有个秋千做的床。”
庄雨眠没跟上苏千藕跳跃的脑回路,下意识回了一句:
“什么?”
“我府里的秋千床质量很好,下雨也淋不到,应该不比画船差!”
她含星藏月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一语双关:“我觉得秋千床上,听雨眠的声音,一定更好听。”
灼热的视线,还有她说的话。
这一瞬,庄雨眠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他不解。
墨染的眉再次蹙起。
对方只是说要在秋千床上听雨声,为何他会觉得这话另有含义,真是怪了。
他觉得自已心绪不稳,想的有些多了。
苏千藕特意瞥了好几眼庄雨眠的耳朵,发现没红,觉得这书呆子可能没听懂。
这要是顾况和林雁回,耳朵早就红透了。
庄雨眠坦荡荡:“小姐为何突然提起秋千床?”
“就是看见你才想起来的。”
“我?”
“觉得你这样的呆呆的,性格保守,且古板的,应该有反差!”
庄雨眠则是不认同她的观点。
他觉得自已不是表里不一的人。
苏千藕轻哼一声,恰好在心里想到:那是你还没被发掘出来。
“你叫什么?”
“苏千藕。我的名字不是心眼多的意思啊,我这名字就是情诗!”
“情诗?”
苏千藕怼脸就是一通胡说八道:“对,知道藕断丝连这成语吧,那些丝,都是我的情丝啊!情丝不绝,情谊连绵,是不是天生的情诗?”
庄雨眠:“情丝难断泪丝垂,欲解卿愁倩阿谁?”
苏千藕一愣,“啊,对,就是这个!”
“时间不早了,该睡了。”苏千藕起身,两下爬上床,屁股朝里面挪了挪。
“上来啊!”
她甚至还把手臂伸出,“今晚要睡我胳膊吗?”
这种直白的邀请庄雨眠是听懂了的。
他神情微怔。
“你知道我是男子,你还敢这么说?”
苏千藕唇角笑吟吟到:“我为什么不敢?!我们昨晚已经一起睡过了,你的身体我也看过了,更厉害的,估计你也不懂。”
床上的女子,墨色的发如绸缎似的铺展开,肌肤如玉,眉眼含笑,让人心驰动摇。
“来啊,一起盖被被,我和你讲玛卡巴卡啊。”
庄雨眠:……
什么玛卡巴卡?
又在说一些听不懂的词汇了。
苏千藕看他坐在桌前没动,眼珠一转,“你昨天晚上发烧的时候,我听见了一个大秘密,我觉得我们还是有机会从这里逃出去的……”
庄雨眠眉梢动了动,正要仔细听,忽然发现苏千藕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种事的确不能大声说。
于是他起身走过去。
谁料床上的女子嘿嘿一笑,直接把他拽倒在床。
被子被她脚丫子一踢,像是扭秧歌甩的红帕子似的,一下子就盖在了两人身上。
她勾住他的手臂,贼兮兮的。
“庄雨眠,我就说你有反差你还不信!你现在就是在证明!你,……脸上古板,身体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