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芝别苑,灯火通明。
卧室,女人躺在白色的大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饶是在昏迷状态,她的眉尖都微微蹙着,像是有什么烦恼。
三个医生围在床边轮番给她做检查。
门口,霍晏庭站在那里,抱着手臂注视着昏迷的女人。
徐子墨也一脸严肃道:“这个时候要多注意她的情绪,按我姑姑的说法,她很容易得抑郁症。”
霍晏庭一脸凝重,他说:“还要麻烦你姑姑在这里多住段时间。”
“最多一周。”徐子墨说,“她在国外有很多讲座要开,她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徐子墨见他沉默不语,叹了口气:“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这段时间没有工作就多陪陪她。”
“嗯,我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
“是啊,顾安再怎么样,她现在也是你的妻子了,别管别人说什么,你作为丈夫都要相信她。”
“嗯。”
徐子墨张开嘴想说什么,想着想着变成深吸一口气。
霍晏庭皱眉,看向古怪的朋友:“有话就直接说。”
徐子墨目光有些躲闪:“没、没事了。”
“说。”
“……好吧,顾安前阵子不是被绑架了吗,当时你去救她的时候,她是不是……没穿衣服?”
徐子墨见好友眼神一下子变得十分锐利,急忙举手做投降状,撇清关系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最近T市圈子里都在传。”
“传什么?”
“传……传,传她被绑架八个多小时,你找到她的时候满身伤痕还没穿衣服,就……”
“闭嘴!”
徐子墨缩了缩脖子,看见好友脸色铁青,急忙赔笑道:“你也知道圈子里的闲言碎语就没停过,之前还传阿玲给我戴绿帽子呢。”
“这倒是真事。”
徐子墨呆住了:“啊?”
霍晏庭冷哼一声就要往卧室里走,被徐子墨一把拉住:“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霍晏庭表情很冷。
“草!阿玲那个贱人!”徐子墨摸一把脸,转身就蹬蹬走下楼梯。
霍晏庭走进卧室,问:“怎么样?”
“太太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刚恢复气血虚亏,情绪不稳,只要多加疗养就好了。”
这时,一个医生拿着一根细细的银针刺入顾安的人中,顾安霎时睁开眼,眼神发直,直愣愣地瞪着天花板。
“顾安。”霍晏庭几步来到床边,他一过去,衣袖立刻被女人的五指死死抓住。
“霍晏庭,如果我是顾惜,你还会这么对我吗?”顾安靠抓着他的力量坐起来,她的眼眶猩红,好像从来没有昏迷过,继续说着昏过去之前的话题。
“你不会是顾惜,你是顾安,你只能是你,为什么要假设一些根本不会发生的事?”霍晏庭很严肃地看着她,“之前住院摄入的药对你的伤害太大,需要时间从你的体内慢慢排出去,在这期间你要保持身心舒畅,不要总想这些有的没的。”
顾安愣愣地看着他的嘴巴开开合合,说的没有一句是她爱听的,也许真是药效作用吧,她现在的火气比以前大了许多,就算很想克制脾气,但也不可避免地感到生气。
“有的、没的?”顾安死死抓着他的袖子,瞳孔有些震荡,“你是想说我无理取闹?”
霍晏庭抿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你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好好休息……”顾安重复他的话,感觉一阵心累。
“顾安。”霍晏庭拉住她,“你要去哪儿?”
顾安正低头在找自己的鞋,看着找不到鞋子,便打算赤脚走。
地毯软绵绵的,顾安脚刚沾到地毯就被男人提上去。
“你干什么?”顾安咬牙想推开他,男人纹丝不动,她就推得更用力,“你放开我!”
就在她挣扎的时候,胳膊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安定剂缓缓注入她的身体,她刚建立起来的意识随着药效发挥慢慢又抽离。
当女人失去意识躺到他臂弯里后,医生将针尖拔出来。
霍晏庭将顾安抱上床,给她盖好被子,叫佣人打盆温水端进来,他脱下外套,拿着毛巾打湿,要亲自给顾安擦身体。
医生退出去,关上门。
之前在顾安住院期间,霍晏庭每晚都会给她擦身体,他从一开始的笨拙到娴熟,也多亏她的大度忍耐。
此时,顾安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泪痕,他将她的衣服解开,脱下,露出白皙的躯体。
霍晏庭想到徐子墨的话,用手抚摸了一下顾安的脖子,当时他救出她的时候,她脖子上还带着淤青,一看就知是被人掐的。
幸好,现在淤青都已经消散了。
湿毛巾擦过她的身体,女人好像还有反应,颤粟一瞬,嘴唇微张。
霍晏庭看见她的反应,心中又生起怜悯之情。
给顾安擦完身子,他去洗了个澡,再回来时躺到女人身旁。
他关上灯,过来搂住她的腰,轻轻说声晚安。
霍晏庭今天也比较累,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黑夜里,被他搂着的顾安突然睁开眼睛。
她皱着眉,扭头面向霍晏庭。
男人呼吸绵长,连睡颜都这么好看。
顾安想起身,可她刚一动弹,男人就睁开眼。
两人黑夜里对视。
霍晏庭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问:“你醒了。”
他的神色间有丝紧张。
“醒了。”顾安心中凉嗖嗖的,“睡吧,我不想再说了。”
霍晏庭靠近她,用鼻子顶她的脸颊:“睡吧。”
“睡,如果不乖乖睡觉,你又会叫医生给我打镇定剂是吧?”顾安嘴角扯出一丝笑,“我有点害怕,所以我当然会听你的话。”
她说的话句句带刺,霍晏庭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睡吧。”其他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他最终只是说了这么两个字。
顾安便闭上眼睛,静静的,果然没有再闹。
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地睡了一晚,等第二天早晨起来,霍晏庭怀中空空,他瞬间就清醒了,坐起来,棉被从身上掉下去,露出精壮的身子。
“顾安?”他提高音量叫她,却许久不见人出来,他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